“但……”
沈厌卿苦笑。
但这怎能算真正的爱慕呢?
他只是迎合,无限度地去溺爱和包容,不肯在这份关系里给自己留一分一厘的地方。
这是引诱,这不是常理中的爱。
沈少傅,沈帝师,沈十七下了决心,要将那颗递进他手里的心推出去:
“陛下尚年轻,于此事上不能算是通晓。”
“就好比梦想揽月而去的人,吟过一千一万首诗,实际也不过爱的是自己心中的月亮。”
姜孚看起来却并不慌张,甚至有种游刃有余般的从容。
“我竟不知,天上的月亮与心中的月亮有什么不同?”
沈厌卿摇头,他也冷静下来了:
“天上的月亮有圆有缺,陛下心中的月亮却日日满盈皎洁。”
“天上月一年只圆一十二次,陛下心中的却从没有消损。”
“陛下所爱的,实是世上不存在之物。”
他尽可能委婉了,争取不把“是幻觉”这样的话说出口。
姜孚答他:
“若是没见过天上月亮盈满时的光亮,自然心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印象。”
“我有我的道理,老师不明白而已。”
这学生敛了敛神色,依然认真向他说着:
“我也不过是一时贪心,想要诉出自己的心意。”
“我愿意将我的心捧出来,这是我自己的事;”
“而您是否愿意,您的心又要给谁——我以性命发誓,绝不会干涉一点。”
沈厌卿立刻伸手去捂姜孚的嘴:
“不可乱说话!”
姜孚嘴被封着,眨了眨眼,往后缩了一下。
小皇帝维持着浅浅的笑,从帝师手里的帕子中拿过那只蓝玉耳坠。
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心中刺痛一下,又接着一阵温软熨贴。
他轻声道:
“您为我杀了他……”
“但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逼您去选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