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以前所梦到的都不同。
这一次的姜孚,是成年后的面容。
他走过去,姜孚就低下头看他。
眉峰投下阴影,眼神如春水般柔和。
和十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姜孚执起他的手,说出相同的话。
“本王,一定不负先生。”
沈厌卿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变成了与对方一样的红色。
云肩霞帔,鸳鸯图。
两只鸳鸯,都是晃眼的彩色。
鱼水纹中,荷花挺出水面,鱼儿跃起,去抿粉白花瓣的尖。
沉溺于欢愉之中,全然忘了一切苦恼。
这是一套婚服。
沈厌卿本该惊讶,本该慌张,可实际上心中却一点波澜也没起。
或是因为在梦中,他的一切思绪都柔柔地化作了泡影,飘在空中。
就像是被温水洗净过那样舒适。
明明是有奇怪的地方的。
梦中的姜孚看起来有二十岁,却仍自称“本王”,为什么呢?
沈厌卿转过脸去,看向身侧。
周围的景致都消失了,四面都像是垂了帘水,映着他的影子。
他在那其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一十八岁。
他没有变,依旧是和姜孚初遇的年纪。
他轻咦出声的时候,水帘倏然旋转起来,融化了一切。
梦境逐渐变得稀薄,有光透进来。
柔而暖的,亮而明的。
照着他,好像能原谅、化去他的一切罪孽。
……
沈厌卿醒过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只留着空空的被子小心掀开过的印痕。
窗纸透进阳光,晒着木案花瓶,散出些令人心中发懒的气味儿。
沈厌卿睁着眼,盯着床顶,决定再躺一会。
外面的窗边上落了只鸟,娇小玲珑,远看去只觉得约莫半掌大。
啄了三下窗框,清脆鸣叫了两声,又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