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榕作为仰仗的一方势力,为了后续行事方便,他也不能离开。
阿吀紧跟下一句话就是:“夏时月为人心慈谨慎,可惜武功不够高,得喊不尘去帮她。兵分两路好了,我们五个去御雷山庄,再给峨眉少林送信,让这两人去凌云阁走一遭,还有其他可能遭黑手的地方,我得一并罗列了送去。”
她言必看向竹青,竹青被气得都要吐血。
陆裴道:“让竹叶走一遭吧。”
阿吀摇头:“不用,送信我另有其人。”
没人知晓她说的是谁,顾涯也不知晓。
他最近在兰城查探许多消息,都无阿吀今夜这番话来得有用。他不知道她在观雨阁躲着的时候思索了多少,又为他殚精竭虑地做了多少,只他的心在陆裴孟青榕对阿吀的赞赏目光里,恐惧越发放肆生长。
她说今夜让他看她眼色行事,其实并不需要。
自惭形秽,原是这番滋味。
桑甜眼睛看阿吀看得都快冒了星星,她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吀猛猛喝了一壶茶,搁下茶盏道:“今夜就走!”
银杏惊讶地重复四字,不过是疑问语气。
阿吀摆手催促众人:“速速回去收拾细软,我们子时出发。”
桑甜最乖,听见这句一蹦人就没影了。
孟青榕本就东西不多仍旧坐着。
银杏没动。
陆裴这回笑得让阿吀觉得真诚了许多,他道:“没想到分别来得比预料中快,可惜陆某无法再与各位同行,得尽快回京复命。不过御雷山庄案子蹊跷又涉及军火案,便让竹青一同前往,真有何蹊跷九格司好及时应对。”
阿吀道:“竹叶好了,我不要竹青,我看见他就烦。”
说得人眼睛又瞪着她。
阿吀喊银杏:“快回去收拾,我还有许多东西,没你我都不知在哪里。”
她想这个时候给这个台阶,应是合适也不会让银杏不舒服。
银杏双手揪着帕子,她看了眼阿吀又侧头看了眼云淡风轻的陆裴。心里许多难以在此言说,可不说恐再也没了机会,她起身走到阿吀跟前,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当着众人面,在阿吀面前跪了下来。
阿吀眼皮一跳,紧着嗓子问:“你什么意思。”
银杏用力用得相当实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再仰面其额心都发青,她语气决绝又混杂哽咽:“姑娘!我想跟着陆大人一起去京城!求姑娘允我!”
竹叶不敢多听主子私事,退了出去。
竹青同样,走之前还将孟青榕一并给拽走。
食厅内就只剩下阿吀顾涯,银杏陆裴四人。
银杏流着泪又磕了三个响头:“求姑娘允我!”
阿吀吞咽了口水,木着一张脸问她:“你因为陆裴要走是吗?你跟我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快四年时日不抵你认识陆裴的一个月是吗?”
银杏咬着嘴角,不回这话。
“你难道不知情爱易散人心易变的道理吗?你今日为了他远走,往后你受了伤变了心意你要如何?”
银杏哭着摇头:“我不会。”
阿吀声音都因急切有了嘶哑:“再深刻的爱总有一日都会变淡会消失,血缘所牵连的亲人尚且会离你而去,何况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陆裴!”她说急了左手看都不看就指向了坐在那一侧的人,“他一点不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就非得跟他走!他哪好!不就长得好一点你就非要跟他走!”
最后一句都已经是吼了出来。
陆裴自认自己能拿出来说道的该是不止“长得好”一点,他并不觉尴尬,反而看向银杏想听听她说什么。
只他视线太凉薄,面对美人为他无助垂泪,心里却无法泛起丝毫涟漪。
银杏直挺着脖子,哭声断断续续地从她喉间溢出,让言语都破碎:“我从不求陆大人那般人物能真将一颗心给了我,可我愿意跟着他,能在他身边伺候就已足够。姑娘,我不如你聪慧懂得多,不明白你嘴里常言的那些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欢喜他,想一直欢喜他,仅仅是此罢了。”
阿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求回报?”
银杏摇了摇头,眼泪如决堤洪水,却倔强回道:“不求回报。”
阿吀心似将裂,左手抓了桌子上茶盏就砸向了银杏,恨不得能将人砸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