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为爆出
大笑:“好,好,好,裴不沉你要自取灭亡,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你想杀我?只怕你有命来,却没命回!”
铮然剑刃相撞,血光与金光暴涨,窗棂门板齐齐被冲为粉碎!
门外守卫的侍女纷纷持剑奔来:“少主!”
裴不沉平静一笑,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耳语道:“我还得感谢赫连公子,特地想出摘星大会这个名头,将师妹支走,才能便利我行事。”
要不然,他怎么和师妹解释自己最近吐血的异状、还有眼底的黑气,师妹要是看到他现在这样子,肯定要害怕的。
空空剑格挡住逐日剑一击,赫连为不敌气势,接连后退几步,冲门外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喊人来!”
他虽然修了鬼道提升修为,可基础不牢,对上被鬼气感染更生凶性的裴不沉还是十分吃力,不一会就觉得手腕发酸,空空剑也一寸寸被压下,没入了自己的肩膀,血流涌出,洇湿了肩膀衣裳。
六神无主的侍女们眼见情况不妙,连忙奔去叫人求救。
赫连为不欲恋战,迅速交手十数招后便飞身后撤,纵身跳出窗外,轻点几步,朝远处飞去。
他的身后,裴不沉如鬼魅一般紧追不放。
逐日剑犹如火龙,凭空变化出数百只金光灿灿的小剑,无光夜幕原本星月暗淡,此刻骤然明亮如白昼,剑光如雨,齐刷刷朝着赫连为刺去,饶是他左躲右闪,也还是中了数剑。
“我该说裴公子你是过于自信,还是想要对我网开一面呢?”赫连为狠狠擦掉脸颊上的鲜血,顾不上伤口,主动挑起话茬,想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明知我在风月楼豢养鬼物,却不上报惩戒司,而是私下寻仇,怎么,你是觉得只凭你自己一个就能杀的了我?”
裴不沉两只眼珠都已经被漆黑鬼气笼罩,声线却还是温和带笑:“对啊,现在落荒而逃的不就是赫连公子你么?你知道吗,你好像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狗啊。”
“你找死!”赫连为脆弱的自尊心被一击即碎,气血上涌,也忘了要将人引开后徐徐图之的计谋,猛地停下来,双眼血红,提剑反身要刺。
裴不沉等的就是这一瞬间,逐日剑蛇一样缠上了空空剑身,只轻轻一挑,赫连为的手腕划出细细血线,空空剑自高空坠下——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凌空飞行的姿势,从半空中倒栽葱一般掉了下来。
后背刚刚挨到地面,便被人扯着头发狠狠拽起。
啪啪。
两颊火辣辣的,是裴不沉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两巴掌,直将他打得双颊高高肿起,鼻血直流,曾经貌若好女昳丽无双的面容此刻也没了那股魅惑之色,只剩下惊恐和暴怒。
“我忍你很久了。”裴不沉笑呵呵地将他拖起来,又狠狠扔在地上,伸手召逐日剑,“整日黏在我师妹后面,像只癞皮狗一样,怎么,以为她还会回头看你一眼吗?”
“啊啊啊啊啊——”
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打着旋飞了出去,赫连为捧着自己断了的右手,不住痛嚎着在地上打滚。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只身前来?”裴不沉半张脸都是血,提着剑朝他一步一步走近,“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啊。”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死。豢养鬼物伤害我师妹,更该死。还觊觎着我的人,最该死。把你交给惩戒司,那可太便宜你了,我要亲手将你切成碎片,才能安心……赫连少主,你说对吗?”
赫连为吃力地在地上一滚,再次躲开一剑,他痛得冷汗淋漓,突然道:“当初你杀赫连含山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个原由?”
裴不沉持剑的手稳稳当当,略有些兴味地一挑眉:“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世间事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赫连为忍着剧痛,在烂泥地中蹒跚向前爬,伸出手够到了自己刚刚被砍飞的断臂,“林鹤凝偷学你的剑术杀了赫连含山,可若不是你有意放纵,她怎么能得手。”
“我原本一直想不通,当初赫连为身死前,为何会孤身前往画舫赴宴。以他那副眼高于顶的性子,若不是有位地位尊贵、值得信任的世家公子邀请,他绝无可能只身前往。”
也正是因为赫连含山没带随从,独自在画舫中喝得烂醉,才让林鹤凝有了可乘之机,杀人嫁祸。
裴不沉猫戏老鼠一般,不轻不重地用剑在他脸颊划出几道交叉血口。
面对赫连为的指控,他也不置可否:“哦?事到如今,你开始想为没血缘的兄长伸冤了?”
“赫连含山死有余辜,我只恨他死得不够早。”赫连为冷笑,终于找到机会将断手抓在掌中,接着毫不迟疑地一剑砍烂自己的断手,邪剑空空吃到了主人的血肉,兴奋地暴涨一倍,他借着剑力,一跃而起。
赫连含山仗着血脉尊贵,一直瞧不上他这个外来西贝货,赫连为眦睚必报,自然要杀人报复,既然要死,就得让人死得更有价值一点,一石二鸟之计,便是在那时想出来的。
杀了赫连含山,同时嫁祸裴不沉,令裴不沉蒙冤受难后,他在伸出援手,若是计划成功,他既能除掉碍事的继兄,又可以获得裴不沉的好感、白玉京的支持。
只可惜没料到裴不沉是个软硬不吃、黄雀在后的疯子。
裴不沉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赫连为的神色骤沉,眼底杀气弥漫。
两人一边交谈,手中斗法却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