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反而被勾起了叛逆心,心道她才不要呢!这人老是说话不算话!
她手脚并用地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往床边爬。
裴不沉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努力,等她快要爬到边缘,猛地攥住少女洁白如玉的脚腕,狠狠发力,一把就将人拖了回来。
宁汐“哎哟”一声,打翻了放在床边的饺子汤,乳白半清的汁液淅淅沥沥,滴了满手都是,银红锦被上都被洇湿出一连串圆圆的水痕。
她的手指还牢牢扒拉着床框,和他角力僵持得脸都憋红了,然后就听见背后的人轻轻哼笑一声,一双半透白瓷一样的大掌伸到眼前,轻轻松松包裹住她的手。
交缠的双手一大一小,都湿淋淋、黏糊糊的,然后大手强行挤进少女纤细的指缝,一根一根地将她的五指掰开。
似乎为了让她看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这项动作还做得相当缓慢,力度却是毫不留情。
最后当然又是被拖回去给亲了个够。
大师兄似乎因为她先前的拒绝而不太痛快,这回专门挑她被咬破的地方舔,宁汐眼泛泪花,手却被交叠着摁在头顶动弹不得。
两人鼻尖相碰,近到她只能吸入他吐出的潮湿热气,越来越浓的白樱香味甜蜜到几乎腐烂,充斥了整间拔步床。
连锁骨也不能幸免,裴不沉惩罚似的咬了几口,又在咬出的红痕上又吸又舔,宁汐觉得明天她一定得戴围巾出门了。
等到终于被大师兄松开,她已经头晕气短,活像个被男鬼采补过度的倒霉蛋,四肢无力地在床上躺了好半天。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大师兄正跪在自己脚边,在帮她穿袜子。
哦对了,方才挣扎得太厉害,她的罗袜都给蹬掉了。
裴不沉耐心十足,将她每根脚指头都安放在舒服的位置,还挠了挠她的脚心,看见少女莲足蜷缩起来以后,就很愉快地呵呵笑。
此时他的眼角、面颊、耳廓一直到脖子都是通红的,宛如一连片无比瑰丽灿烂的火烧云,他又看着宁汐笑了好一会,才道:“师妹这回原谅我了吗?”
宁汐觉得在这种时候他说这话怪怪的。
从周师兄以前借给她的话本里,有些她看不太懂,就比如某个故事中书生上京赶考,遇到暴雨借住在破庙里,然后遇到了吸阳气的女鬼,两人这般那般地进行了一番脖子以下的接触之后,书生就满足万分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宁汐当时就捧着书去问从周师兄,所谓“这般那般地进行了一番脖子以下的接触”是指的什么,裴从周就一脸讳莫如深地告诉她那是一件如登极乐、会让人忘却所有、原谅一切的事情。
难道她现在与大师兄做的也是能原谅一切的事情吗?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原本胸口堵着的不痛快也的确是消失了,只好点点头。
裴不沉就又笑了,将她扶起来,还替她将散开的长发梳理好,重新扎了两个花苞发髻。
两人重新在床边坐好,裴不沉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净手上的饺子汤,才从怀里掏出两枚十步镯,将用法简单说了一遍:“十步镯分为阴阳两只,戴上镯子后两人就不能距离超过十步远,否则便会同时爆体而亡。”
宁汐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戴这个?”
裴不沉以为她在害怕,便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我不会离开你十步远的,别担心。”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宁汐着急了:“我没有勾结妖族,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好像、好像她是阶下囚一样!
裴不沉看了她一会,柔声道:“师兄陪着你,这样可以吗?”
宁汐的鼻头发酸,似乎只要待在大师兄身边,她的情绪就会变得格外充沛,在问仙堂时面对那么多仙家大能时她还毫无畏惧,可此时此刻、蜷缩在这间昏暗的拔步床里,她却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委屈。
她说话也开始磕巴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都说我是妖,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害过人啊!”
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爹爹是个不得志的散修,性子温和,很受十里八乡的姑娘婶子欢迎,阿娘是个凡人,头发卷卷的,擅长凫水,
力气也很大,家里的院子后种了一棵很大的槐花树,还是她和阿娘一起挖大坑将树苗埋进去。
后来妖祸人间,洪水泛滥,爹娘也死了,她就一个人东家走西家串,靠着好心路人的接济和拾荒偷食勉强活了下来,然后被裴清野掌门捡进白玉京。
桩桩件件,哪里像是个大妖该过的日子。
如果她真是妖的话,那她爹娘也该是妖才对——那他们当初又怎么会死得那样轻易。
宁汐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裴不沉赶紧拿了帕子帮她擦泪:“好了好了,我知道师妹委屈,镯子不想戴,我们就暂时不戴了啊。”
长老那边,他去解释也不是不行,反正挨几句骂,也习惯了。
宁汐嚎了一会,突然停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不戴的话,大师兄会有麻烦吗?”
裴不沉不想骗她,只好笑笑,避而不答:“有大师兄在呢,什么都不用担心。来,用力擤下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