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图马科的能见度比昨日要低一些,温度下跌,湿度以及降雨量较之昨日又有所上升,而第三阶段的赛段又大多是绕蒙德河而行的泥沙路面,千万要小心。
“情况最坏的话,河水还会上涨,淹没部分离河床较近的路面。
“但根据目前的降雨量来看,这样的概率比较低,所以各位也不用太过担心,只需稍微做点心理准备就行。”
发车之前冯云的话在耳边响起,然而眼下他们却实实在在地遇见了所谓的低概率事件。
蒙德河的河水上涨了。
图马科市政府刻下的安全水位线已经看不见痕迹,原本裸露在外的河床被淹没,随风随雨翻涌滚动的河水又波及着附近的道路。
虽不至于洪水泛滥,可一眼望去仍是湿漉漉、水汪汪的一片。
而本就软烂的泥地,在雨水与河水的浸泡下已然成为了泥浆,轮胎一压上去,浑浊且粘稠的泥浆就迸溅着砸在车身上,几番颠簸之后,整个车都无一幸免地被沾污了个遍。
包括前挡风玻璃。
“shit!看不清路了。”
谢游立刻打开了雨刮器,然而对浑浊泥浆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还将其越抹越均。
“有路书。”钟修仍旧沉着,冷静地报出了接下来的路面信息。“4级长左弯,飞跳,60米,保持左线入3级右弯,100米,保持中间行驶,路颠簸,路变窄……”
即使昨天的争吵还没有个后续,但听到钟修的声音,谢游还是心安不少。
可担忧也仍然存在:“雨这么大,还涨水了,万一路被冲垮了、前面塌方了怎么办?草,图马科这么有钱,路也不知道修好一点。”
下着大雨的河岸边是事故多发地,谢游的担心不无道理。
钟修沉思了几秒,而后沉声道:“有我在。”
说完,他忽然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又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地打开了车窗,带着土腥味的雨水立刻就卷入车内,前排被淋得湿漉漉的一片。
“钟修!你要干什么?!”一直用余光看着钟修的谢游吓了一大跳。“你开窗做什么???”
钟修没说话,一只手攀扶着车顶,跪坐在了座位上。
“哥!!!”
“别分心,继续按照我给你的指示往前开。”钟修只丢下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将半个身体都探出了窗外。
接着不做任何犹豫,开始配合雨刮器用手擦拭起前挡风玻璃上的污渍。
一米九几的身高四肢都很修长,因此主驾驶位前溅上的泥浆对钟修而言也并不难触碰,只是用力地扫动几下,脏污的泥水就都被他的手套给带走了。
然而浑浊的雨水砸在他的身上、脏污的河水浸入他的赛车服里,风也咆哮着嚎啕着呜咽着朝他怒吼。
——这不是钟修应该要忍受的一切。
谢游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几分腥甜后,把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正在处理污渍的钟修无知无觉。
花费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把前挡风玻璃处理干净,他立刻坐回了位置上,车窗也很快地摇了上去。
只是落在身上的污渍还晃眼地存在着。
“你现在的速度太慢了,不要浪费时间。”坐好的第一时间,钟修就恢复了状态。“这里离河岸很近,再拖延下去赛道上的水会更多,到时更没办法提速。”
“但速度太快了,泥水又会重新溅上来!”
话音一落,钟修就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向了他,好像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瞻前顾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