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松晏揪着被角探头,“你是说大周的太子姬如?”
沈万霄将一碗汤药递给他:“嗯。”
“我一会儿再喝,”松晏蹙眉,推开他的手:“苦死了。。。。。。”
沈万霄定定地望着他。
他往被子里缩了又缩,声如蚊吟:“你别这么看我。。。本来就苦,成天不是喝这药就是喝那药,我都快成药罐子了。。。。。。”
“松晏,”沈万霄见他如此抗拒,不由皱眉,“你身子骨差,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好还是用药养着。”
“怎么一定要喝药?”松晏脑子一抽,掀开被子道,“那你的血不也一样可以止疼么?”
话音一落,屋内寂静无声。
松晏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顿时恨不能把嘴缝上。他颇为尴尬地蹭着床单,抬头偷瞄沈万霄时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瞧瞧、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人眼巴巴叫着要喝人血的?
松晏涨红了脸,不再敢看沈万霄。他接过沈万霄手里那碗药闷头喝了个干净,随后往被子里一缩,两眼一闭打算装死。
沈万霄并没有什么动静。
松晏屏气凝神仔细听着,俄顷,听见沈万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呼。。。。。。”他松了口气,转身拉下被褥睁开双眼,对上沈万霄沉静如深海的眸子心跳猛然一乱。
沈万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将没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凑到他嘴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咬吧。”
端倪
松晏最后还是没敢下口,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
见状,沈万霄缩回手,随后剥开一块蜜糖塞到他嘴里。
松晏咬着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舌头卷着蜜糖绕了一圈又一圈。
步重也会在他吃完药后塞一块糖给他,但从来没有任何一块蜜糖比沈万霄今日给的这一块甜。
房门颇有节奏地响了三声。沈万霄拉开门,见单舟横去而复返。
松晏潦草地扫视单舟横几眼,见他两手空空,不禁怀疑刚才他并没有走远。再一想到方才的事,松晏顿时感到一阵热意涌上脸。
偏偏单舟横是个坏心眼的,明知故问:“你这是还烧着呢?脸这么红。”
松晏瞪他,凶巴巴地说:“要你管。”
“那肯定不用我管,”单舟横拖来椅子,打趣道,“这不有人在这儿管着呢,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
松晏脸烧得更加厉害。他不想再搭理单舟横,余光偷偷瞥向沈万霄,见他抱剑倚在床架上,始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心里顿时长出名为不平衡的藤蔓来。
只有他脸皮薄,一个劲儿地在乎别人怎么说,沈万霄压根儿就不在乎。
松晏忽然有些难过。他扭头望向窗外,嘴里咬着的蜜糖也不甜了,甚至可以说是食之无味。
“哎,松晏。”单舟横叫他,见他抬头,才嬉皮笑脸地说,“你想不想养个小娃娃?”
“啊?”
见松晏愣住,单舟横一抬手掀开窗子。
——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倒吊在窗上,冲着屋里的人咧嘴一笑。
松晏身子一僵,面前这惨白着一张小脸,唇瓣艳红的纸娃娃让他不由得想起先前在姻缘山遇到的纸人。虽然那些纸人没伤到他一分一毫,但鬼娘抢占他身体一事始终令他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