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多拉与苏尔庇西娅告别后就回到自己与凯厄斯的房间。
走到房门前,她像往常一样向守卫的侍卫颔首致意,注意到两名侍卫交换了个紧张的眼神。
其中一人终于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道:“小姐,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小心些……”话音刚落,便因过度紧张害怕而猛地闭紧嘴巴,另一名侍卫急忙点头附和。
诺多拉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谢谢你的提醒。”
凯厄斯在沃尔图里是何等令人胆寒的存在,那双淬着冰的猩红眼眸,那高超、干脆利落的战斗技巧,还有人人畏惧的“恐惧”能力,侍卫们害怕他也是情理之中。
但诺多拉也很清楚凯厄斯绝对不会伤害她,他那仅剩的一点温柔和耐心全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
不过对于侍卫们的好心提醒,她还是很感激的。
最近凯厄斯他们一直在忙罗马尼亚吸血鬼的事,心情不好大概率和这个有关。诺多拉一边想着一边踏入房门,推开门的刹那,松木香与血腥味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诺多拉尚未看清室内景象,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入怀中。
身后的侍卫们立刻小心地合上房门,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到他们害自己遭殃。
衣料间摩擦的声响里,她撞进一片冰凉却熟悉的坚硬怀抱,胸口的衣领被他之前因为焦躁而扯开,露出里面结实苍白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不同于往日的浓重铁锈味——那是凯厄斯进食后的残留气息。
这不常见,凯厄斯知道她不习惯血腥味,每次进食完毕都会仔细沐浴,洗去身上所有血液的味道才会接近自己。
可此刻,那甜腻的血气却毫无遮掩地扑面而来,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味,竟无端添了几分焦躁的灼热。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凯厄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颤抖。
他的手臂如钢铁桎梏般收紧,手臂微微颤抖,使劲克制住自己力气不要太大,免得弄伤她。
诺多拉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后背游走,像是在确认她的每一寸轮廓,又像是在驱散某种无形的恐惧。
他的呼吸灼热而紊乱,喷洒在她发顶,惊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和苏尔庇西娅多聊了会儿天,抱歉回来晚了。”诺多拉轻声呢喃,双臂环住他结实劲瘦的腰际。
她掌心一下又一下顺着他肩胛骨的弧度安抚,如同哄慰一只焦躁不安的困兽。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逐渐放松,她才敢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胸前,嗅着那缕不合时宜的血腥味。
那气息里藏着他未说出口的不安,如同暴风雨前低空盘旋的乌云,虽未倾泻,却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烛火在夜风里摇曳,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
诺多拉听见凯厄斯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低吟,像是解脱,又像是沉沦。
当他的呼吸不再灼人,当紧扣在她后腰的手指松开了些力道,她才仰起头,鼻尖蹭过他冰凉的下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凯厄斯本来轻松些的肢体骤然僵住,像是被触到逆鳞的巨兽。
他沉默着松开怀抱,指腹却眷恋地划过她腰间的曲线,仿佛在确认某种无形的联结。
他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天鹅绒沙发在他落座时发出压抑的声响,拽着她的手腕坐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钉在自己身边一样。
“有些事得让你知道。”他的声音像是浸了冰的刀刃,却在触及她眼底的柔光时,泛起细微的裂痕。
凯厄斯简明扼要地讲述清楚此次审判的经过,讲到有狐妖协助罗马尼亚吸血鬼与狼人部落联盟时,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她的袖口,将绸缎揉出深深的褶皱。
“阿罗想知道那只雄性狐妖的情况,好为接下来作战做准备。”他顿了顿,血红的眼眸在她脸上烙下滚烫的印记,“你认识他?”
“哦,认识。”诺多拉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回答快得让凯厄斯脸色瞬间阴沉,她没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径自沉浸在回忆里,“当然记得,多亏他这个实验品,我才知道自己能力对待同族和人类一样长久有效。”
凯厄斯盯着她因为得意微扬的嘴角,突然觉得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一方面他高兴诺多拉能提供这只狐妖的情报,这对沃尔图里作战更有利;但一方面,他嫉妒那只狐妖能在她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回忆时间,就能立刻回答,这是得多么深刻的记忆啊!
这让凯厄斯越发嫉恨这只该死的雄狐妖!
“这么果断,你记得很清楚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不自觉裹着浓烈的酸意。
诺多拉这才注意到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指节泛白,为了防止力气太大伤着自己,一直在拼命压抑,眼尾因为愤怒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