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等会儿进了医院,医生用看人渣的眼神看我,我更不想听他向儿童保护协会投诉我,说你坐在我的车上吹了冷风导致你温度烫得像是被萤火虫的火|焰|喷|射器烤过一轮。”杰森再度把小猫崽子按进自己怀里,有些冷酷地说道,“所以给我老老实实坐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听见了没有?小混蛋。”
艾尔维斯乖巧地窝在杰森胸前,听着这个看上去高大又可怕的男人对着他凶巴巴地训斥。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恶狠狠凶巴巴有话坚决不肯直说的交流模式,并且十分精准地从一连串比喻和修饰中找到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核心思想,然后过分熟练地把这段话翻译成了另一种语言。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猫猫乖巧地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关心一个假装蝙蝠侠偷我车的小贼?”杰森继续骂骂咧咧,“你究竟是想得罪蝙蝠侠还是想得罪我?大晚上跑到郊区来偷车……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红头罩的声音差点被冷风吹散——
“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臭小鬼?等会去医院给我做个全套检查听见了吗?你爸妈——”
最后两个词微弱得完全听不见,就好像声音的主人临时决定撤回某些语句一样。
艾尔维斯努力倾听,倒是听见了几个f开头的词汇和‘该死的哥谭’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爸爸妈妈。”艾尔维斯小声说道。
不过他好像有个姐姐,还有个和红头罩差不多凶恶的叔叔。
他们承担着艾尔维斯爸爸妈妈的角色,所以艾尔维斯觉得他曾经应该是个幸福的小孩。
这句话显然又被红头罩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
骑车的男人沉默了下来,一只手把裹着艾尔维斯的夹克又拉高了一点,简单粗暴地盖在小孩头上,直接把小孩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艾尔维斯昏昏沉沉的,像个夹心猫猫一样被杰森的大胸肌和夹克紧紧夹在中间,温暖的体温、烟草味和开枪过后留下的硝烟味实在是过分熟悉,熟悉到让他朦朦胧胧地放下戒心,想要彻底睡过去。
“对不起,红头罩。”不知道是杰森带给他的熟悉感还是其他原因,艾尔维斯努力抵抗了一下强烈的睡意,在一阵一阵发冷的感觉中向红头罩道歉,“我只是想骑你的车去哥谭市区。我有个好朋友有危险……他被坏蛋盯上了,我得想办法救他。所以我准备快点去哥谭,杀了那些混蛋。”
“别说胡话。”
“我没有……”艾尔维斯说道,“虽然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不能掉以轻心,危险随时会来……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
艾尔维斯感觉自己灵魂正在疯狂下坠,整个人在黑暗里浮潜。
恍惚中,他看见一个老旧的砖瓦房子,红色的墙砖昭示着它久远的年代。
脏兮兮的地板上全是黑色的污泥,洗也洗不干净。血渍一样的痕迹和红棕色的木头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用努力去嗅闻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强烈的腐朽和腥气。
可是厨房里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隐隐约约有炸鱼和奶油蘑菇汤的味道透过敞开的门传入他鼻尖,那香味一阵一阵的,像是拥有能温暖灵魂的魔力。
这是一间同时兼备了冷酷和温暖的房子。艾尔维斯发自内心地感到既留恋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