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青却不理会程远的迟疑,对白露毫不保留道:“你需要如何帮助?”“这便程家军有三万人,你何不直接过来?”“再没有保障我和小满能全身而退之前,我不会改变我的思路,盗亦有道,我不需要和你们同道。”“二姊并不在乎这些!”“她连命都不在乎,所以我要替她在乎。”“只要殊途同归,没有不可以的。”程远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关系,小满的阿兄便是上青,令奴,这一代的男丁。“我们不会伤害竹姬和她想要珍爱的,她毕竟是我爱人的姊妹,毕竟那个人也没有犯错。”上青长跽,恭敬对着程远便是叩拜,道:“上青有上青的目的,却不会与您相违背,风王,在此拜会了,多谢您解救我兄妹二人。”起身便要离开。程远还想再唤,让白露一巴掌把手打下,道:“方才才言殊途同归,这会换人,可真是厚脸皮,他决心非你我可阻。”“你这利嘴倒也会帮人,你极了解他呢!”这话落在上青耳里,却是今夜最有价值的话,耳朵不由发烫。白露并未觉有何不妥,只是道:“坚定意志乃为事根本,非毅力不可成事,他是一个坚毅的人。”“你如何知道?”“可记得二姊出事?那人便是守着二姊受刑的,那人之心甚为刚毅,幸而对二姊却是兄妹情深,他与二姊一般都是能狠下心肠之人。”“我也只是在意他的目标而已,进来可有莫素游的信件?”“有一件,便是他瞎眼疯癫的老娘好了,你可知道她阿娘当年几近死亡,他阿父求取甘露醇救她濒危,这药副作用太大,声音又疯又瞎。我那夜本旧想用此物挽救好窈性命,可惜听好窈言语,将青眉毒药玉瓶当做此物,未给好窈,心中痛恨将此物掩埋了。”程远不由叹息,白露知他难过,便挑着话问别的。“你那常跟在身后的俊美丫头呢?”“璧合吗?你很看重她?”“不错的女子,感觉很舒服,可能是觉着这座宅子竟然有这么一个人不在是非之内,很稀罕!”“她是个澄澈的孩子,和你一样,近来许是动了出家的念头,我便让她自在去了。”三更梆子敲响,白露一惊。“三更又一天,今日是好窈头七,你不打算悼念一下她么?”却不料程远愤然起身,一句。“不,我一日未见她尸骸,她便一日活着!”尘埃落定刘濬的秘密揭穿地很快,仿佛一夜之间他不是皇室的血脉这事便人尽皆知。长久未赢过的军队,永远保持一个实力的对手,都让这片军队涣散军心。一切又回到原点,便是诛杀刘濬。白露不愿意杀人,那是她的阿兄,即便罪孽深重,她也觉不出什么不同。“我是杀不了他的,上青和我说过,他答应过一个人将命给那人留着,即便苟且偷生,也只能那人去取。”“你……逼迫你对我而言也是罪过。”“我杀过他,没有成功,那是的我还有愤恨,现在的我却对他仅仅漠然,没有那样的速度却与加倍的防范,我杀不了他,程远,不是我不动手。”“那你可知那人何人?”“未知。”屏后走进淳安郡主,并不怎么有神采,朝着二人便是福身。程远前去扶起她坐下,道:“你……听到了?”“将军对我毫不设防,我本也只是来送碗燕窝。打扰到你们了,我听到了,那个人……是我,他给我的承诺很多,却没有涉及未来的,这个是唯一一个未来的,除了我谁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本是希望他在外注意安全,现在……”她的表情很漠然,只是将燕窝端给程远。程远却不由沉默了,请白露已经是厚脸皮,靠的是白露一腔正气,可是这个女人呢?这个女人曾经把刘濬当初生命,一个温柔也清醒聪明的女人。“你杀他,却比登天还难!”白露直接断言,“我与他仅仅一丝血脉,尚有一丝不愿,你与他情深似海,如何能成!”“不,你错了,我会杀了他。”从这样一个女子口中说出这个字,都觉得是多么不相宜。她缓缓起身,娓娓拜下,道:“将军恩德,是韵仙对不起将军,濬许过韵仙的不分离已违背,妾本也答应将军服侍一生,也不得不违背。”“你怎么杀他,不要胡说,他身着护甲,他许是不要你了,杀了你怎么办?”白露不由口不择言。淳安郡主不由轻笑:“他见我何需穿衣服?”程远不由觉着恶心,淳安郡主却已经出去了,程远再看白露懵懂费解模样,却不由叹息白露无情。他对淳安郡主是怜惜的,可失去挚爱的他却不想去怜惜谁与谁的感情,世道不公却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