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老规矩,遇到这种案子都要先查这个福利院或者慈善组织存不存在虐待被救助人员的问题。”很明显,这会儿的老雷已经掉进了林嘉凡的坑里,完全忘了刚才所谓的不合规矩,直接说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小哲不是第一次逃跑了,几次三番的想走总要有一些理由的。结果今天他不仅自己跑了,还带走了另一个,不排除他觉得自己是在救那个叫果果的小女孩的可能性。”
“我觉得从两方面入手吧,一是从小哲本身出发去确定他有可能去的地方,二是看看机构里有没有人在隐瞒着什么。”
林嘉凡赞同的点了点头,就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证据来看,老雷给出的这个调查方向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关键是,证据真的只有这么多吗?
他回过神,冲着对面的老雷发去了征求意见的信号。
老雷花费了几秒钟成功破解了信号的含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自暴自弃的把手中的笔丢在了桌子上,他一个转身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得到了对方的默许,林嘉凡便扭头看向了罗婧瑶:“罗教练,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于前天夜里第一次来到的这里,当晚并未见过小哲。”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阿超有给我看过小哲的照片,所以在第二天发现他晕倒在溪边的时候,我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
稍作沉吟,林嘉凡又接着开了口:“你给小哲做了心肺复苏,他醒来后吐出的水多吗?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吐的不多,就一点点。”罗婧瑶皱着眉细细回想着,记忆也在身边之人有意的引导下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他身上还有一些伤,当时我还以为是他独自一人在外过夜摔倒了造成的,现在看来却不大像。伤处集中在脸部的眉骨和颧骨处,更像是被暴力对待后造成的,而且颜色瞧着很新鲜,时间不会超过十个小时。”
“罗教练,你就这么确定?”老雷忍不住又把身子转了回来,不算客气的打断了她。
“相信我,在这种暴力伤方面,罗教练是专家。”林嘉凡回应了老雷的质疑,视线再次落回了她的身上:“按照你救他的那个时间往前推十个小时,那会儿小哲已经从这里跑了,所以应该不是在协会受的伤。”
“发现他的那条小溪距离这里才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就算当天气候条件不好,走路不到两个小时也能走到。对于一个试图逃跑的孩子来说,未免太近了些。”
林嘉凡姿态悠闲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微微侧过身翘着二郎腿,右手的手臂搭在了椅背上,左手修长的手指则是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短暂的思索过后,他镜片后的眼皮抬了抬:“当时在溪边露营的人很多,却是在你抵达那边很久之后才有人发现小哲的,他被你救醒之后又吐水不多。”
“我想基本可以排除他是在上游晕倒被冲下来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罗婧瑶小心翼翼说出了心头的猜测:“他是自己走到那边,故意晕倒在溪水里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的?”
肯定的一颔首,林嘉凡也给出了自己的推断:“黑风山的露营地不止一处,但只有那边距离青山救助协会最近,就算在场的人不认识他,救助协会也是会第一个抵达现场的。”
毕竟120和110都太远了。
“可是为什么啊?他既然想回到青山救助协会,头一天晚上又为什么要跑?而且他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为了带另一个孩子一起走?”老雷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问题,估计你得去问打他的那个人了。”林嘉凡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整个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了倾:“不过前段时间我去参加了一个全国范围的内部交流会,听说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案子。”
“在川省的肇西市近两年发生了多起福利院儿童失踪案,丢的还都是身体有明显残疾的孩子。当地警方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追查,最后发现了一个组织。”
“该组织原本是专门收留流浪在外的青少年的,培养他们去偷去抢,后来就逐渐发展成了把这些青少年送进当地的福利院或者慈善组织,再利用他们把更小的残疾孩子偷带出来。”
至于偷出来残疾孩子去做什么,这些年新闻报道的还少吗。
“你是说,小哲也有可能是那类组织里的成员?”老雷登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这种案件是有时效性的,必须要赶在他们把孩子转移之前破案才行。
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林嘉凡复又看向了罗婧瑶:“今天你既然没有见过小哲,那有没有见过果果?最后一次看见她大概是什么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跳动剧烈的心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