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罗婧瑶下了车,司机仍旧在前面不停的抱怨着这单接的亏了,没想到盘山路竟然这么难走。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在网约车平台打下人生中第一个差评的功夫,院中二层小楼里迎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阿超。
“我在屋里看着就像是你。”阿超热情的挥了挥手,快步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几大袋水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罗,叫我小罗就成。”罗婧瑶随着他走进了院里,意外的发现西侧的几间平房前,有几个小朋友正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牛奶饼干。
阿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介绍道:“他们都是我们协会近期救助的,有的被扔在了山脚,有的干脆直接扔在了协会的门口。”
“和宠物医院门前常会收到病猫病狗一个道理,只能说这些孩子们的父母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丢在这里好歹能活下去。”
“我们已经联系了全市各大福利机构了,只要那边有空位能接收,就把人送过去。”
说到这,阿超拎起了手中的水果眨了眨眼:“替协会里的老人和孩子们谢谢小罗同志的爱心了。”
罗婧瑶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那个孩子,因为不确定昨天在心肺复苏的时候有没有伤到他……”
“你说小哲啊?在那边房间里休息呢,还没起床,我这就带你过去。”阿超将水果放在了门前的水泥上,说话间就要往西侧平房的方向走去。
见状罗婧瑶连忙把人给拦了住:“等他睡醒了再说吧,你们这里接受社会捐助吗?”
“接受的!”阿超闻言眼睛一亮,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底下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咱们协会确实是有几个固定的企业出资维持日常的运转,我们也偶尔会接受私人委托去做一些营救的活儿,但实际情况你也都看在眼里,要是不接受爱心人士的捐赠,养活几十张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钱不多,权当是个心意。”罗婧瑶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
阿超却没直接收下,而是把她带进了小楼里位于一层的一间办公室,将钱交给了据说是协会内专管财务的一名女士。
她这样慷慨解囊的举动,引来了不少协会里的人过来围观,以雨衣男李哥为首的几人更是连连鞠躬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罗婧瑶只能略带惶恐的和他们对拜了起来。
最后还是下雨那天夜里替躲雨的路人们端过热水的小姑娘上了前,笑着制止了一行人这样荒唐的举动,顺手把她给拉走了。
“罗姐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在二人走出那间办公室时,小姑娘在走廊里出言邀请,许是看出她想要拒绝,对方及时堵住了那些尚未出口的话:“这是传统,每位捐赠人都得在这吃顿饭的,最起码要知道捐的钱都花在哪了,怎么花的。”
“这样啊……”罗婧瑶点了点头,答应了。
此时她们已经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厅,透过面前的玻璃门,小姑娘抬手指了指东侧的房子:“那边住的都是被救助的成年人,数量倒是不多,常年维持在五六个人的样子。”
因为成年人是独立的自然人,人家爱来就来、想走就走,大多数时候都是流浪汉过来讨口饭吃,顶多住个几天就会离开。
遇到年纪太大的,协会也会帮忙联系福利养老机构把人接走。
“西边住的大多是儿童和青少年,目前包括小哲在内一共九人。”小姑娘说着,对着身后楼梯口的方向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估摸着这也是捐赠人必须要走的流程,罗婧瑶便没再抗拒的跟在对方身后一起上去参观了二楼。
除了几间员工宿舍外,一上楼梯正对着的房间是医务室,旁边还有一间面积极大、在视觉上极为宽敞的活动室。
“天气不大好的时候,被救助人就可以来这边看看电视、打打麻将,志愿者也能陪孩子们做做游戏什么的。”话音落下,小姑娘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四周的墙壁。
一面面红色的锦旗都悬挂在了墙壁的最高处,层层叠叠的一眼望过去还真是颇为震撼。
“啊,对了,这面墙上是过往一些被救助人和协会工作人员的合照。”小姑娘复又走到了另一面墙前,语气轻快的继续介绍着。
“这份工作的幸福感一定挺高的吧?”看着那一面墙的笑脸,罗婧瑶眼底也不自觉的染上了丝丝笑意。
“那当然啦!”对方叽叽喳喳的回道:“可惜我才刚来三个多月,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墙上。”
从一张张照片前走过,忽然罗婧瑶眼皮一跳,呆愣的站在原地两秒钟后又退回了之前的一张照片前。
看着照片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困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