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敏锐地觉察到微小的弧度变化,手指立即微动,在他身体侧后方及时按了下导夹锁扣,重新卡紧固定。
若非极其熟悉,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她知道。
尿袋的计时已到了极限边缘。
从出发到现在,过去了四小时五十二分。再拖十分钟,哪怕只是轻微弯折或姿势改变,尿液就会回流到他的体内,轻则尿路感染,重则可能诱发自主神经反射亢进或者造成肾脏损伤。
她缓缓向他靠近,在他耳边轻声道:“该换了。”
褚行昭没动,目光不变,盯着会场中正发言的财务总监。
“等会散会。”他说。
*
会议持续近九十分钟。
最后一项提案表决结束后,他缓缓道:“今日所有董事会成员现场签到完成,记录归档,剩余各项由执行事务小组整理批复。”
他没再说“散会”,只是眼神轻轻扫过全场。
江弋会意,点了点头:“会议到此结束,各位董事请依序退场。”
人群陆续起身,椅脚与地砖摩擦声响成一片,但没人敢高声交谈。空气中残存的压迫仍未散去,像是这间屋子仍由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死死按住。
*
会后,轮椅退入内间办公室,门一关,乔燃立刻俯身替他松开束缚带。
一条,两条,三条。
松到肋下那一根时,她发现那处皮肤已经有轻微红肿,边缘甚至渗出了点血印。
她低声骂了一句,动作却依然温柔。
“谁让你系那么紧。”她埋怨他,“你知不知道这儿离压疮就差一步。”
他靠在椅背,唇角弯了一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
“系得紧才坐得稳。”他说。
乔燃没应声,只是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备用尿袋,开始准备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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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外界新闻稿发布:
“褚氏集团临时股东大会召开,褚行昭正式确认继任董事长职务。”
配图中,他坐在轮椅中央,神情沉静,背脊挺直。
没人知道他下半身已经彻底瘫痪,没人知道那天他差点被痰呛住,没人知道会议期间他的膀胱几乎爆裂。
但那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坐”进了这场局。
并且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