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一看,原来是严家的女儿站在门口,手上还端着一碗阳春面。
那姑娘已有十八九岁大小,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料子,头戴做工精细的雕花银簪,却不知为何还未嫁人。
陆秋成开门以后,她便径直走了进去,将那碗阳春面放在了桌子上,也不避嫌。反而坐在桌边对陆秋成笑彦如花的道:“陆公子,你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吧?想必日后也是大有前途。你们这些读书人,吃饭也没个正点,实在辛苦,这是我娘下的面,若是不嫌弃,你便用些吧。”
陆秋成哪里见过这般架势,也不知这母女二人到底要做啥,有些愣住了。
严家姑娘见状便娇笑一下,捂嘴离开。又过了一会儿,他便听到另外的房间隐隐传来一些动静,原来是那姑娘又去了另外那间租客的房里。
翌日,陆秋成出门去上学的时候,才见到了隔壁的租客。
那租客姓刘,叫做刘全,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
刘全比陆秋成矮上一头,四肢短肥,长得胖头大脸,脸上还有几颗麻子。他家里是做小买卖的,比不上其他同窗有钱,只能和陆秋成一样住在城西。
不知为何,刘全似乎对陆秋成有些敌意,陆秋成与他拱手打了招呼,提出一同上学以后。这刘全却是冷哼一声,并不搭理陆秋成,反而甩袖离开。
陆秋成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的背影,待他走远了,才摇了摇头,心道还好两人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在不同房间,平日里也见不到面,不是非要打交道的。
待到下课以后,陆秋成去百花巷买些生活用品,便又巧遇了刘全。
只见他正在站一间首饰铺中,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对簪花银耳环。
陆秋成也未与他打招呼,就径直离开了。
等傍晚回家以后,严家姑娘便又来找陆秋成,问他晚饭要不要跟着她们搭伙,每月只要多交八百文。
在府城里,一个月搭伙只要八百文钱,是非常便宜的,陆秋成有些心动。
但陆秋成看向严家姑娘的耳朵,上面缀着一对银耳环,正是下午刘全在百花巷挑中的那对。
他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不禁有些生气!也难怪那刘全会对自己如此态度。
“不必了。”他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严姑娘,我不喜被人打扰,以后若是无事不用再来我房中。”
说完以后,陆秋成就不再给那严家姑娘半分好颜色,咚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严家姑娘在陆秋成这里吃了瘪,满脸不悦的回到房中,见了她娘以后才流下一滴泪说道:“娘!这个陆公子好生冷漠,性子实在难以捉摸。”
“不是还有那刘公子么?”严家娘子说道:“陆公子不成,那便算了,我瞧着刘公子待你倒还不错,还为你买了新耳坠。”
严家姑娘撇撇嘴,摸了摸耳朵上的坠子,心情稍好了一些。但一想到刘全的容貌,心中便又不太舒服,翻了个白眼对严家娘子说道:“这刘全其他还好,就是长得实在一般,别说与陆公子,就是与书院里其他书生也是不能比的。”
“那他也是麓山书院的书生,至少有秀才功名。”严家娘子对女儿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劝你还是抓紧哄好了刘公子,让他早日娶了你。若是他日后飞黄腾达了,你的好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你与这刘公子也好了一段日子了,他就未曾提起过与你成亲之事?”
“倒是说过几次,只是未有下文。”严家姑娘咬了咬下唇。接着她不甘心的一拍桌子道:“不行!我就不信我这般姿色,那姓陆的真能忍住不看我一眼!”
原来这严氏母女二人自家中败落之后,便一直算计着怎么投靠一户好人家,以保自己下半生衣食无忧。
于是她们专门把房子租赁给那等来府城读书的书生。并以此作为契机与麓山书院的书生们接触。
这些书生在外读书,年纪尚轻,多是孤身一人,本就寂寞难耐。严姑娘长的娇俏,靠着一番嘘寒问暖,红袖添香,便也哄得了不少书生的喜欢。
在收得了房租的基础上,又哄得那些书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两。
只是也不知为何,那些书生们最终都没娶他,待高中举子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因此这严姑娘算计了几年,虽得了不少银子,但都磋磨成了十九岁的老姑娘了,却还未嫁出去。只盼着这一次能在刘公子与新来的陆秋成之中找到一个愿意娶自己的,把自己的后半生依托出去。
严家姑娘肚子里打什么主意,陆秋成自然一无所知,他只觉得心烦。
初来府城,之前在县城里的差事与人脉全都没了,需重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