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阿亦玛看着对面少女支起胳膊托着下巴,吃完水果,又抓着一旁的坚果吃得津津有味,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小脸白嫩嫩软乎乎的,像只小松鼠般,来人这是没将自己放在眼底?“你有多少把握能赢我,看着胸有成竹啊。”日阿亦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笑道。温令儿闻言一顿,将口中零食咽下,喝了口茶水,继而道:“不知,输赢随缘,我兄长和我说过,专注输赢,往往更容易输。”日阿亦玛听得这句话,身子微微一晃,眉眼一凝,落了一子,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棋局之内氛围轻松,然而棋局之外的氛围可就不同了,稍微懂双陆的人都知道,温令儿的的棋能下到现在,说明的确是有实力的。她们看着右边托盘里满满当当冒尖的彩头,再看看左边零零碎碎的几样东西,此时心态,同方才压根不同了。此时只有一墙之隔的男宾听得隔壁传来阵阵莺啼笑语,似乎在说什么“双陆”“日阿亦玛”的字眼,这个名字众人是没有多大好感的,毕竟他们之中竟没有比得过日阿亦玛的,说出去实在丢人至极。坐在上首的一个男子笑而不语,朝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务必张扬。”小厮点了点头,便出了前院,派了丫鬟前去打听,不过一会,小厮脸上带着笑意,匆匆跑来道:“公子,隔壁有人正在同郡主下双陆棋,听闻已经持续了两三刻钟了。”“可是下棋之人是谁?”此时坐在下首的一个少年公子急急出声,毕竟在这京都能在日阿亦玛手中撑过两盏茶功夫的人少之又少,且不论男女,总之不超过五个。“听闻是忠勇将军府的表姑娘,替长歌郡主出战,容儿小姐和夫人皆送去了彩头,如今估计还要在等三刻钟的功夫,才能结束。”小厮话音一落,男宾中一片议论声,皆看向坐在中间的霍祁年。其中坐在上首的男人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继而看向坐在下首的霍祁年道:“霍将军,你不说点什么?这温姑娘可是你的表妹啊。”霍祁年闻声不语,凤目半阖,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酒杯,佛珠手钏和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许霍将军同那位姑娘接触不深,我们也别多问了,赶紧将棋局摆出来,我还真想看看这位温姑娘是何方神圣。”方才极为激动的那个少年朗声大笑,激动地搓了搓手,连忙着人将棋盘摆了上去。众人兴致一来,可苦了跑腿的小厮,这一来一往,便将温令儿和日阿亦玛的棋局摆了起来,隔壁渐渐息了声响,然而男宾却激动了起来。“温姑娘虽然手气不好,但是脑袋聪明,懂得如何借助东风,懂得如何把控人心,郡主一味以快取胜,难免会吃亏啊。”“你别小看郡主,毕竟可是狠狠挫败了那几个老头子,不过若今日温姑娘胜出,也算是为我们挽回了些许颜面。”“我看悬啊,如今温姑娘的棋路虽然明朗,可是却被郡主处处压制,不可掉以轻心。”“没错没错,你看……”坐在上首的男人看着众人议论纷纷不由勾起嘴角,原本的话题还在这几日去了什么勾栏院,读了基本圣贤书,如今皆围着双陆棋盘他讨论地热火朝天了。“霍将军,你那位表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男人看着脸色阴沉的霍祁年,似笑非笑说道。霍祁年将手中酒杯扔在桌上,酒水撒在一旁的桌布上,洇湿了深色的痕迹,男人盯着那块水渍,只觉得极为刺眼,他懒懒道:“不知你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能认识阿泠还真是有缘,还好此次来了宰相府,不然还真是明珠蒙尘啊。”林绍学冷笑一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若是之前,他压根不会在意其他人,然而如今他对温令儿感兴趣了,毕竟若能从霍祁年手中夺走一个人,那场面一定有趣至极。“将军府之事还轮不到外人多嘴,林公子有那闲心,何不多想想令妹之事?”霍祁年凤目含着冷意,手中飞快地转动着佛珠手钏,熟悉他的人知道,此时霍祁年十分不愉。“巧了,阿泠今日来此处,正是为了容儿而来,霍将军不知道?”他也是方才得知温令儿是“救”了她妹妹的人,如今看来,温令儿果然是在将军府不受重视,她也不信任将军府其他人,包括将温令儿带回来的霍祁年。霍祁年闻言,收紧了手掌,佛珠冷硬,膈得他指尖发白,她压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她的事从另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极为不爽。男人凤目阴寒,暗如深潭,让人不知心里所想,薄唇微抿,通身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