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刻钟,弄巧捧着手炉进了屋内,看着自家姑娘躺在榻上,面色怏怏,不由关切道:“姑娘,您没事吧?可是身子不适?”“我就是有些受寒,想睡一会儿,你替我好好守着门口,别让其他人闯了进来。”温令儿接过手炉,继而便翻了个身,朝着弄巧挥了挥手。弄巧应了声是,便关门退了出去,温令儿待弄巧退出去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继而起身,她并非不信任弄巧,只是身怀异物,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份风险。她将暖手炉的盖子微微掀开,将装有羊奶香露的瓷罐搁在上头,不过半刻钟,原本是膏状的香露化成粘稠状物,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奶香,温令儿以细长的瓷勺轻轻搅动,又往里头滴了两滴红色莲露。就在此时,原本是奶白色的香露染了红色,慢慢晕染开,犹如夏日天边的晚霞一般,极为美丽,然而随着温令儿不断搅动,香露慢慢由红变得晶莹剔透,瞧着就像是流动的红翡翠,打眼极了,而且香气由浓转淡,到最后变只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奶香裹着莲花香。温令儿止了动作,取出绿豆大小的香露抹在手背那处儿时留下的浅色疤痕,继而便将制好的香露盖上盖子,放置在阴凉处,等待凝固。她看着那罐子香露,想到了几日后的花宴,眼底露出深意,自己成败与否,关键就在这瓶香露了。就在温令儿发呆时,便听得一阵敲门声响起,她飞快将桌上的装有金珠的荷包塞入怀中,继而道:“怎么了?”“姑娘,大公子派了人来请您去趟书房……”温令儿还不待弄巧说完话,便直截了当道:“不去。”“可是,大公子说他那处有您兄长的消息,让您务必亲自过去一趟。”弄巧无奈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大公子为人阴险狡诈,不仅将自家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处处都能准确拿捏着自家姑娘的软肋。温令儿闻言愣了愣,心底一阵喜意蔓延至心头,然而她如今同霍祁年又闹得极为难看,内心百般纠结,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换身衣裳便过去。”言罢,她将荷包细细藏好,又换了一身霍祁年最为不喜的黄色裙衫,并且取过他最为厌恶的羊奶香露涂抹于颈间,总之,一切反着来便是。温令儿收拾妥当后便带着纤云出了门,她到书房时,便看到霍祁年正负手站在院内的梧桐树下,男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衫,衬得身形高大,黑发以金冠竖起,剑眉星目,朗若玉树,透着矜贵之意,一身寒气逼人。“进来。”男人醇厚的声音响在寂静的院内,显得有几分寂寥之意。温令儿朝着纤云点了点头,便提着裙摆进了院内,站在离霍祁年最远处,淡淡道:“有话直说。”男人闻声转身,看着少女眉眼疏离地站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压根不像平时一般笑意盈盈贴上来,他心里微微一紧,凤目微眯,慢条斯理道:“站的太远了。”温令儿看着男人唇边的笑意,眼底的笃定,他便是吃准了自己会由他任意摆布?她紧了紧拳头,将心里怒意压下,假笑道:“我耳朵不聋,听得见你说话。”少女客气无比,刻意疏远男人,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令儿对霍祁年的厌恶之意,就差没刻在脑门上了。霍祁年心底的不愉感又涌上心头,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戾气,要将眼前纤细瘦弱的少女摧毁方能快之。男人见她不动,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了火,拿着桌上的信封,冷冷道:“若烧了这封信,你可就来不及阻止了。”他凶她温令儿闻言眉眼一凝,连忙出声道:“你何必这样为难我?若真想告诉我兄长的消息,直说就是了。”霍祁年自然听出少女言语中的厌恶之意,并未止住动作,火舌蔓延,燃了书信一角,空气中能闻到一股烧焦味。温令儿火光映照着男人的沉沉凤目,深不见底,压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她连忙跑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书信,手忙脚乱地扑灭火苗。“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觉得我应该像傻子一般任由你摆布?霍祁年,你要不要脸?”温令儿气得骂道,然而下一秒,她便觉得下巴一痛,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阴冷的目光。“这句话应我问你,我是否同你说过,别和二房来往?让你安分守己。”男人眉间凝着寒意,若非顾及眼前人,这一掌下去,即刻就会要了温令儿的小命,她不仅去了二房,还同二房有了书信往来,她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少女被迫仰着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女貌似比一年前,变得不一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