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年摩挲着腕间佛珠,并未言语,迈着长腿进了院内,乃嬷嬷心里一喜,朝着身后两名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跟着进去。霍祁年刚进院内,便有暗卫等在书房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湿漉漉的布袋,男人凤目微顿,朝着小厮挥了挥手,身后小厮朝着那两个女子说了几句话,便将人带了下去。“主子,霍青说这布袋是温姑娘丢在水井内的,里头似乎是与您有关的东西,而且……”霍一言罢,便低了头,主子今日怕是被温姑娘气得够呛。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主子对温姑娘耐性极好,就算是温姑姑娘一而再再而三激怒他,他压根舍不得动手。“……说。”霍祁年负手站立,背影冷冷清清,凸显几分寂寥之意,周身散发逼人的寒意,让霍一不由背后冷汗直冒。“温姑娘哭了,听霍青说哭得极是伤心。”霍祁年想起今日温令儿疏离的目光,紧了紧手掌,接过布袋,进了书房,房门应声而关,他将布袋里的东西如数倒在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去年生辰送给温令儿的一对人偶,其中的人偶男孩还断了一只手臂,她曾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放下霍祁年看着断了臂的玩偶,面色阴沉无比,他走到桌案旁,提着长剑将桌上东西掀翻在地,此时一个被剪子铰得稀巴烂的荷包落了出来,上头隐约可见残缺的竹纹,以及祈安二字。“来人。”霍祁年握着手中长剑,想着今日温令儿冲着顾绍学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戾气叫嚣着,他眼底闪过冷意,朝着外头喊道。守在外头的霍福听得书房里头的声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当他想着此时主子千万别迁怒他时,便听得霍祁年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奴才在!主子您有何吩咐!”霍福心里哀嚎一声,颤巍巍开了口。他话音一落,只听得里头静寂了很久,便听得霍祁年沉声道:“将那两个女子带去主屋。”霍福闻言,愣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他想起上一次屋里血流成河的场景,背后冷汗直冒,颤抖着声音道:“主……主子,这……您……”霍祁年并未说话,霍福正疑惑时,一把飞剑刺破木门,朝着他面门刺来,他吓得腿脚发软,连跑带爬朝着安置了那两个女子的院子而去。此时大房的正院内,大夫人正坐在软榻上同贴身嬷嬷说话,此时乃嬷嬷满脸笑意进了屋子道:“夫人,成了!”大夫人闻言,眉眼微顿,露出几分意外:“安儿可说了什么?他可满意?”毕竟有前车之鉴,她还真是怕他会提着刀剑要了那两个女子的性命,然而那又能怎么办,明年就是他的婚期,若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如何能传宗接代?“大公子如同平常一般,只让那两人留了下来,安置在前院,老奴方才收到消息,大公子叫人了。”乃嬷嬷闻言摇了摇头,她虽然不了解霍祁年,但是多多少少也摸得透他的心思。男人嘛,以前对女子不感兴趣只当是不懂其中奥妙,如今霍祁年正值阳气方刚之龄,最耐不得红袖添香、软玉温香在一旁伺候,男女云雨也就自然而然来了。“终于算是……算是开了窍。”大夫人闻言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唯恐旧事重来,如今看来自家儿子是真的想开了。大夫人眼底染了真切的笑意,不枉她多年吃斋念佛,如今终于是有动静了,她朝着乃嬷嬷吩咐道:“你着人细细盯着前院,有任何异样来报。”“老奴省得,不过秋楠院那边,可要注意?”乃嬷嬷笑着应了一声,不过一想到温令儿,她的笑意敛了几分。温令儿喜欢大公子众人皆知,这几日虽然没什么动静,但如今大公子要收通房丫鬟,唯恐那个贱皮子使什么手段。大夫人闻言冷笑一声,若不是有自家儿子挡在前头,她怎么会让一个妾室之女进将军府?而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肖想将军夫人之位,她怎么配?更甚她还去巴结二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非如今多事之秋,她还真不会让温令儿待在将军府,罢了,等事情安顿下来,随便找个借口将她赶走便是。“不必理会,不过别让她知晓前院发生之事,这件事且压着,如今安儿好不容易对这件事起了念头,若到时她从中作梗难免突生异端。”大夫人喝了口茶,面容慈静,手中捻着佛珠手钏,眼底却露出杀意。次日清晨,温令儿夜间发了热,整个人怏怏地躺在榻上,小脸苍白,下巴又尖了几分,唯独那双清亮的眸子光芒未减,她听着纤云喋喋不休,只觉得一阵头大。“云儿,我真的没事,不过是稍微发了热而已。”温令儿虽然出了趟门受了些许风寒发热,但因喝了莲露,所以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不过是面色看着有些惨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