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边戎谢跟珑部长谈笑风生,在另一间病房,他竟失态至此呢。……现在,珑部长已走了,姜眉霜醒了,跟戎谢进行完一轮互相嘲讽后,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了戎谢个奇异的问题。“你会为珑蝶羽付出生命吗?”她问。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姜眉霜知道,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听听戎谢的答案。“不会,”戎谢多聪明的人,“珑蝶羽来过吗。”姜眉霜立刻道,“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太硬邦邦,惹人怀疑,缓下声重复了一遍,“没有,你特地黑进医院,有事要跟我说?”昏黑的病房里,戎谢舔了舔牙龈,怡然自得的坐在床沿边,侧身看着姜眉霜,闲道:“我的来意,眉霜不妨猜猜看?”在戎谢貌似亲昵实则疏远的叫她眉霜的时候,姜眉霜感觉自己的石头心被子弹打碎了壳,从壳里流出汩汩热血。姜眉霜快速道:“猜不到。”戎谢笑了,声音从容而优雅:“听说你躺在这里,我便来嘲笑嘲笑前同桌的落魄。”这才是戎谢面对普通人的本性,用甜蜜的语气说着这世上顶伤人的话。病房寂静,只有隐约的电流声。动弹不得的姜眉霜沉默了一会,声音低哑,“你看到了,可以走了。”戎谢瞧着姜眉霜,悠哉悠哉的伸手拨拨她的刘海,精神力塑体的手当然什么都没碰到,他游刃有余道:“眉霜,这就服软了?”若是姜眉霜脸皮再厚点,她就能大大方方调戏回去,反问“是啊,跟你服软有什么好丢人的?”可惜现在的姜眉霜脸皮不够厚。她的眼睫颤啊颤啊,终于没把眼泪留住,顺着眼角砸在枕头上。戎谢瞧见,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眼泪,什么也没接住,那泪水很快被清理布料吸收分解,他甚至怡然自得的叹了一句“可惜”。“那就恭喜你,你大概看到了我这辈子,最丢人的样子。”她说。戎谢接泪的手指顿了顿,如血的红眸里有不易察觉的情绪,“我觉得,还不够啊。”他朝姜眉霜倾身,用精神力塑体吻了吻她苍白的唇,因塑体接触了实体,轮廓有片刻模糊。姜眉霜懵了一下。戎谢调出一个数据包,数据包被解读,放出了一个絮叨带着口音的男声。“霜伢啊,什么时候回家呀,爸爸不知道你正难受,还伤了你的心,是爸爸做错了,你这孩子,还真觉得爸爸更喜欢弟弟,不爱你了?你给我的钱我都给你留好喽,等出嫁的时候,你不把我哄好了,我可是不会把嫁妆给你的,”中年男声有了哭音,“霜伢啊,跟戎谢分手没什么,让你回了家还难受,是爸爸对不住你,霜伢,你去哪都是姜家兴的女儿,便是你生爸爸气了,爸爸也要去你门口赖着不走。”“……霜伢啊,是爸爸没用,爸爸太没用!”戎谢欣赏着姜眉霜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关掉了录音,“如何啊,同桌。”姜眉霜终于绷不住了,喉咙里溢出哭声,她哽咽着想要忍住,却发现越憋越委屈。她绝望的,彷徨无助的问戎谢:“为什么我不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我占了爸爸女儿的身体……为什么我让爸爸这么难过?”姜眉霜咬着嘴唇,想要止住哭泣:“戎谢……我想……”这句戎谢好像接去了封印,姜眉霜嚎啕大哭,用那种最丑最没有形象的哭法,抽噎着喘不上气,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很难看,可是眼泪啊,难过啊这类这东西越阻止越汹涌,哭到最后她大脑空白,甚至忘了那些防范,“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姜眉霜痛哭的时候,戎谢轮廓又开始模糊,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也没在试图接眼泪,只是发现了什么新鲜词一样,似笑非笑的咀嚼着一个词藻:“我们?”姜眉霜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她平静下来的时候,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羞耻——她本以为自己心如老妪,不在乎这些的。戎谢用精神力塑体接入辅助机器人的精神力接口,拿着清洁毛巾替姜眉霜擦眼泪和鼻涕,他还说道:“好脏。”戎谢你&的。待给姜眉霜擦完脸,戎谢毫不留情的断开链接,辅助机器人又熄火了,戎谢漫不经心道:“姜眉霜,你若敢回去,把这一切当个笑话闹剧看,我也会给你的小弟姜商,你的父亲打一针oga诱导剂。”姜眉霜嫌弃的看了戎谢一眼,“无耻。”这句无耻戎谢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