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想起曾经姜琴玉不顾生命危险救她于危难的往事,又想起这两年两人建立的美好友谊。姜琴玉的不辞而别,或许已经给她带来了不好预感,警方的话只是让她得到证实,因此她的表情才那么真实而令人心碎。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关于姜琴玉的一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有你可以为她讨回真相。”
费江河的声音铿锵有力,李疏梅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告知对方实情,因为他一定也发现顾笙隐瞒了什么。
顾笙抬起通红的眼,眼睫因为湿润而倔强地站立。
“对不起……”她轻轻用手指抹去脸颊上附着的泪痕,“这是真的吗?已经确认了吗?她现在在哪?”
“没有确认。”费江河安慰道,“所以我们才希望你帮助我们去证实,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合我们。”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顾笙的声音低沉而又压抑,“两个月前吧,她失恋了,其实,准确地说,是崔教授玩弄了她。”
果不其然这件事和崔锐有关,李疏梅紧紧握着笔,注视着顾笙沉重的表情,可能这件事也一定让顾笙难受过心疼过。
今年四月份,顾笙发现,姜琴玉坐上了崔锐的奔驰轿车,和崔锐一起去高档饭店吃饭,去ktv唱歌。
顾笙找到了她,劝告她:“琴玉,你知不知道,崔锐这个人,他人不行。”
姜琴玉轻轻舔了下厚实而鲜艳的红唇,抬起手腕说:“顾笙你看,这块表值一千多,你听都没听过的牌子。”
“还有这个包包。”她把自己的挎包捧起来,“我要组装多少电线才能买得起!他愿意为我花钱,这难道不能证明他爱我吗?”
姜琴玉说这番话时,并非“趾高气扬”,她是欢喜的,她是激动的,她只是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为她骄傲。
可是顾笙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姜琴玉被崔锐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崔锐长相出众,条件优秀,而且还是本市颇有名气的画家,一些女同学对他很痴迷,姜琴玉自然也不例外。
姜琴玉已然陷进爱情陷阱,顾笙的劝解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是姜琴玉的一句话让顾笙放下了进一步规劝,姜琴玉说:“顾笙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跟一个男人上床,除非他答应结婚。”
一个月后,顾笙还记得那是七月份,天气炎热,但那天下了大暴雨,她的房门被敲响了,她打开门,才发现姜琴玉趴在她家门口,全身湿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河水里爬出来,她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
顾笙很心疼,她拼命将她抱起,给她擦洗,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那天姜琴玉抱着她告诉了她经历的事。
原来一周前的晚上,崔锐带她到酒吧喝了酒,姜琴玉有些微醉,崔锐就把她带到了酒店,开了房间。
全程,姜琴玉都不知道怎么反抗,她身体软绵绵,头脑发热,崔锐的任何要求她都顺从答应,床上崔锐对她予取予求,脱光她的衣服,睡了她,她也不断迎合。
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自己失身了,崔锐已经离开了酒店,屋子里空荡孤寂,她内衣内裤狼籍不堪的场景,让她觉得自己很下贱。
可怕的是,这件事以后,崔锐再没有联系她,反而结识了新欢,带着其他女孩子去外面玩。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崔锐骗了,于是冲向了崔锐的办公室。
当时的崔锐正躺在椅子上,双臂枕在脑后,双腿架在桌上,摆出一副得意的丑恶嘴脸,他嘴角轻佻地勾起:“怎么了?不想和我分手?”
姜琴玉似乎不太会发火,她和顾笙不一样,性格有些软,但仍旧表现出一丝歇斯底里:“崔锐,你就是玩我?我要去告你强。奸。”
“请便吧,你那晚难道不主动?我又没强迫你。一直以来,你接受了我多少礼物,那些钱不够买你一夜?”
姜琴玉心痛得牙齿打颤:“你害我?你陷害我?我上网查过了,你在酒里放了药,那种药叫听话水,只要我喝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别天真了,酒吧里的酒水就是这样,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出去!而且我警告你,你要再闹,你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崔锐放下长长的双腿,从椅子里起身,拿起讲义,擦过她颤抖的肩膀朝门口走去,他忽然停足,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对了,不够紧。”
——李疏梅脑袋嗡了一下,“不够紧”,她一时之间没转过弯,但仔细想了一想,她好像明白了,她的情绪也随着顾笙的描述而变得愤怒和低落。
顾笙的泪水已经挂满脸颊,她最后说:“这以后,琴玉总不太爱说话,她特别孤独,我也替她难受,特别是她母亲的病情加重了,说是迟早要做一场手术,急需用钱,我把那两个月的工资给了她,她也变卖了崔锐送给她的礼物,攒了一笔钱送回了家里。”
顾笙的故事把姜琴玉这两年的人生串联了起来,从她走进成大,到离开成大,她的人生有了一些色彩,即便色彩沉重。
她离开成大去深圳打工的理由正是因为缺钱。但是九月二十五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谁冒充了她打给电子厂离职的电话,打给成教退学的电话。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将姜琴玉肢解分离,毁尸灭迹,又模拟她远赴他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