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春没再说话,只是觉得很累。
没办法,有求于统。
作为一名合格的穿书者,她抱怨了也没用,还是得活着完成「见证结局」的任务。
她转头,向拘心台的后门走去。
“谁……”
路植晏已声如游丝,但依旧强撑着,艰难地从苦涩的嗓间吐出一个字。
面前一片雾蒙蒙的,空气中透着一股黏腻却又清淡的桃花香味,就像是苦涩的药水在舌尖意外地蔓延出一丝甜来。
惊春刚走没几步,氤氲之气就打湿了她的衣袖领口,头发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大汗淋漓,又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在看清来人后,路植晏沉了沉身体:“是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谢惊春忙打了个嘘的手势,一边回头一边蹑手蹑脚地朝着这边走来。
她本以为见到的场面大抵是他被两根铁链子吊起来,皮鞭子抽得满身血痕。
却不曾想,一进来,便看见路植晏光着身子泡在那赤色巨池里。
她本能地一惊,拿袖子遮挡了视线,向后退了几步,面上被热气蒸出一层薄红。
“我就是有些过意不去,过来……过来看看你。”
“你怎么进来的?不用,出去!”
路植晏声音本该是蕴藏着少年恣意,此时却似一头受伤弱势却依旧张开獠牙,凶猛喝退人类的兽。
谢惊春撇撇嘴,她也想把自己的痛苦都归咎于路植晏,可是人家并不知情,还救了她几次,况且这次上拘心台和她有关,她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赌气。
她撩起略微被打湿的裙摆,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路植晏的衣物还搭在上面,刚好将影子遮住。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好歹算个同龄人,觉得你被罚进拘心台是因为我,所以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罢了。”谢惊春无所谓地答道。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她更多的是想不能让路植晏怨恨自己。
路植晏没说话,空气中安静得只闻呼吸声。
半晌,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长岁铃被你毁了。”
她脖子猛地一升,想起他檐下的一个风铎好像确实是被自己砍了。
“对不起。”谢惊春真诚地道歉,但又接着说道:“但是我是被那黑妖操控了。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这个想伤我?”
路植晏沉默了一会,才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长岁铃,很重要。”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
谢惊春愣了一下,暗道不妙。
她沉吟半晌,刚准备说些什么,路植晏便说道:“不用想了,长岁铃无可替代更无法修复。罢了,也不是你本意。那日鲁莽出手,还请谢大小姐原谅。”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和诚恳的道歉,谢惊春有些无措。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并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