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行人都看着他们,发出善意的笑。封何华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何华你下次选面具能不能选个好看的?”左悠之道,“这个也太丑了。”这面具确实丑,是志怪书籍中厉鬼的模样,又涂得花花绿绿,配左悠之那身白衣实在是显得不伦不类。封何华有些心虚地不答话。左悠之脸上笑意更甚。他的何华师姐,是真的开始试着接纳他了。伸手去拉封何华,封何华没有躲,默认了。河边满是放灯的人,放了灯许了愿,看那灯顺着水流漂走,左悠之问,“何华你许了什么愿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封何华答得十分自然。倒还真是封何华的风格,左悠之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拉着封何华去祈福的签子那里,看到封何华拿起来签筒,忍不住说道,“何华,能加上我吗?”在大朔与百姓之后,加上他左悠之。封何华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左悠之,也没有答话,继续摇签筒,最终她的签子是大吉,而签文是心想事成,便去看左悠之的,左悠之用手捂着不给看,“何华,这个不能给别人看。”时间也不早了,该玩的也都玩了一遍了,再不回去该锁宫门了,两人便往回走,封何华一只手握着那心想事成的签文,另一只手被左悠之握着。“悠之。”封何华忽然喊他,“得靠我们自己。”“我答应了你要去试试。”她低头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父皇当初告诉我,无法触碰到的地方,必须要靠上苍和神明,而身边的人的运势,还是得靠他自己。”“就算是求了,我也得去尽人事,求上苍不过是一份虚无缥缈的安慰罢了。”她接着说,“从我母亲离开,我便再也不信这些了,只是大朔太大了,百姓太多了,我无法做到十分周全,也就只好去求苍天。”“我知道你的意思。”左悠之侧过头,“所以说啊,就算我求了上苍予你我红线,最终也得靠我自己来系。”说着摊开另一只手上的签子给她看,“我的也是心想事成,大吉。”封何华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左悠之看到她笑,自己也开始笑,“何华,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我永远不会让你后悔。”处置封何华听了也不回答,只是催着左悠之快走。如她先前所说,左悠之的这份情谊叫她有些无从回应,只得装聋作哑避过去。之后封何华又被朔皇扣在宫里静养了一个多月,等到二月底,左道之安顿好了东海郡的后续事务将在近几日回京上报,封何华得了消息,好说歹说才让朔皇同意她一道去听。左悠之早几日便回了太子府,说是家里有些事情找他,封何华便叫他回去了。两个月没踏进议事的大殿了,在场的人数不多,朔皇,封云际,以及几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员,周丞相,洛尚书,陈将军,花将军以及永安公,此外还有两位女子,一位是花将军的夫人,花容的母亲,另一位则是左弗引。封何华一一回应了他们的问安,在场之人都知道她昏迷这件事,看她如今似乎已经无大碍了,都是心思各异。左道之回京时已经快正午,一回来便直奔宫中,随行的还有两人,封何华沉默地看着他们。郑业和梅启英,东海郡高层唯二的幸存者。他们也发觉了封何华的注视,低头恭敬地见礼。封何华又想到了这些人离开地道时的义无反顾,不由看了看朔皇。她的提议早在前些日子同朔皇说了,朔皇当时没有给她答复,只说要再行考虑。“子旻你来同诸位大人说说事情经过吧。”到底是朔皇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于是左道之从当初遇到昏迷不醒的方宜开始,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成义为保护百姓炸毁通道然后自己同夷人将军同归于尽时,在他后边的郑业与梅启英眼圈都红了。“……之后夜里,方宜行刺太子殿下,失败逃脱。”左道之恭敬地说完这些,发现在场诸人皆是神色各异。“子旻,那方宜如今可寻到了踪迹?”封云际问他,“方将军忠义之人,竟是生了这么个女儿。”“大皇子,此事怕是另有隐情。”左道之回答,“按照臣后来查访的结果来看,方将军当年病逝后,其妻子遣散家中仆人而后自尽,又烧了自家的房屋,但方将军的女儿确实行踪不明,后来有人在东海城外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据见者描述,相貌同方将军有些像。”“方将军憎恨蛮人入骨髓,而那日的方宜,却说的一口十分流利的蛮语,若说她真是方将军的女儿,本宫是怎么都不信的。”封何华摸着脖子上那道痕迹,虽说包扎的及时又用了上好的药膏,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在那之前子旻便同本宫说过方宜或许会有问题,只是当时在忙林郡守之事,无暇顾及她,这才疏于防备,险些叫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