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封何华没有在这里交谈的意思,左悠之识趣地没有再说话,而是也如封何华那般,去看外边。太子府位于皇宫东南边,距离并不远,太子府门口并肩站着四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女子,恭敬地等候。看到百姓们簇拥着车驾过来,花容吩咐仆役去拿来一会儿用来赏赐的银钱,自己则走下了台阶,“恭迎太子殿下回府。”仍旧是冷冰冰的模样,话语也是冷冰冰的,又坐实了太子侧妃因为太子妃将进门而心生怨怼的传闻,书灵倒是一如既往地活泼,余下的两人也跟了过来。仆役把封何华和左悠之扶了下来,两人并肩进了太子府,花容这才吩咐仆役,“赏。”银钱是给驾车的车夫和随行的宫人的,他们得了赏赐,兴高采烈地谢了恩,便按着原路回了宫里。尽管已经这个时候了,仍旧有不少官员前来送礼庆贺,他们因品级不够的缘故,没有资格去到宫里,便掐准了太子殿下回府的时辰,过来拜见,等一一接待完这部分人,已经是四更了,书灵送走最后一位来的夫人,回了书房里,哈欠连连,“好累。”花容还在桌边抄写礼单,头也不抬,“快些去歇息吧。”“我睡不着。”书灵抱怨,一边去推旁边趴在桌上睡着的人,“水柔水柔。”水柔被她闹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胡乱摆着手去拍她,“你自己睡不着也别扰我清梦啊。”“别睡了快起来陪失色说话。”书灵又推她,水柔被她闹得实在是睡不了,揉着眼睛站起来去挠她,“你就闹我怎么不去闹红间啊。”指了指倚在榻上熟睡的人。“红间从早上失色出门开始就没歇过,一直在安排府里的事务。”书灵倒是理直气壮,被水柔挠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住讨饶“我错了错了……”两个美人打闹,再吵也是赏心悦目的,花容也没理她们两个,左右都累了一整天,叫她们放松放松也是应当的。“你们再打下去,明天就要传出太子侧妃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传闻了,那么多人盯着,你们小点声。”红间被她们吵醒,眼睛也不睁,“况且还是太子大婚当天,别到时候真惹了麻烦出来。”“放心好了,今天我让人盯着了。”看在红间的面子上,水柔放开了书灵,回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解乏,“保证老鼠们一个都溜不进来。”“那便好了。”红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被书灵趁机挠了一把,惊得她又坐了下去。看书灵笑得欢快,红间索性没跟他计较,转头问花容,“你今天去接人,左悠之认出你了没?”此话一出,书灵和水柔也好奇地看花容,想等一个答案。“认出来了。”花容放下笔,没好气地说,“不减当年。”她表情不善,书灵和水柔是知道内情的,红间却不了解,水柔和书灵已经在盘算要回娘家躲几天了,红间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好心提醒,“你们这会儿回娘家,长世侯和萧太师怕不是会把你们捆了送回来。”“那你们说,何华现在在干嘛?他们两总不会来真的吧?”书灵好奇道,“何华会不会吃亏啊?”“我觉得不会。”花容把礼单合上,“明天再抄好了。”接着补充,“左悠之此人虽说不是真君子,但品性还是信得过的,绝不是那种小人。”“我想去看看。”水柔苦着脸,“我有点好奇他们在聊什么。”自然也不是她一个人好奇,几个人彼此对视,心有灵犀地出了门各自回屋。先前封何华为了打发朔皇派来的礼官,进了屋子就把左悠之往床边搂,礼官制止了他又完成了后续一系列礼节后就被封何华赶走了,左悠之躺他旁边,也不说话,封何华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该说些什么,只得就这样沉默下去。封何华正盯着床顶的雕花失神,就好像听到了墙壁里有动静,看了眼旁边的左悠之,又看了看声音的来源处,索性坐了起来穿上鞋下了床。“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左悠之也随他起身下地。两人身上都还是成礼时的婚服,封何华盯着左悠之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此事是本宫冒犯了。”“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左悠之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壶,发现是凉的,便歇了喝水的心思,“左家经逢此乱,悠之虽说应了太子殿下的招揽,终究只是暗地里的,于左家没有半分好处,如今的情况看似是折辱,却是为今最好的法子了。”他望着封何华,眼里倒映着烛火的光点,“有大朔与太子殿下为后盾,左家短时间里是不会再有异变了,我便是委屈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