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便是了。”周贵妃指向站在永安公夫人身后的妇人,“家中伯父的女儿,臣妾的堂妹,唤作周荣。”荣姨娘得到首肯,躬身行礼。“你生了个好女儿。”朔皇点头,问永安公夫人,“关于这大礼的日子,想必已有人给夫人看过了,不知夫人和永安公意下如何?”永安公夫人答道,“陛下,臣妇惶恐,不敢决定,还是得劳烦陛下了。”有机灵的内侍早把那几个日子的册子呈了上来。“今天是十二月十七。”朔皇征求永安公夫人的意见,“这上边三个日子两个在年后了,偏生明年开春后少常有的是事要忙,朕看这二十六不错,不如就赶在年前办了吧。”“陛下……”左如许大着胆子出声,“二十六恐不妥……”“为何?”朔皇问。“臣女……”左如许看了眼站在永安公夫人身后的荣姨娘,又瞥了眼周贵妃,“……臣女担心日子离太近难免准备不齐全。”朔皇大笑,宽慰她,“这便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然后对封云际说道,“云际,何华这些日子里不在京中,多少事情都压到你的头上了,等明天一过,你便休了假吧,安心在府里准备成婚的事宜吧。”“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说辛苦。”封云际道,“儿臣谢父皇体恤。”红间快马加鞭赶到东海城时已经又过了三天,进城直奔逸园,东海郡各城的守卫早得到命令,不准阻拦她。“都处置好了,王老将军已经带人在南边都准备好了,北边乐安郡也都收到了消息。”左悠之一面跟封何华说近日的最新进展,一面有些担忧地看着封何华黑乎乎的腿。红间把最后一根银针准确地刺进了封何华腿上的穴位里,又从旁边的碗里取了把药草给她敷上,这才抬起头拢了拢头发,“连带着用以节制东海郡兵士的虎符陛下也交予我带来了。”封何华脸色苍白,“如此便好,那悠之,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你放心便是,云晃回来后就把人布置在了城中各处。”左悠之拿了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林成义任何行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方才王方也带着虎符去了兵营,按照消息,今夜整个东海郡的大将都会聚在郡守府开会,王方便定了夜里动手,我们等消息便是。”“那便好。”封何华点头,原以为腿伤已无大碍,不料前几日又下了雪,骨头又开始发痛,这才借着给朔皇传信之际,把红间叫了过来,红间幼时曾被一位老人收养,从他那里学过医术,后来那位老人临终前把她送进了紫衡天府学医,之后在里边结识了封何华。“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伤到了。”红间埋怨她,“好在陛下当时焦急未曾多想。”“指不定父皇回头就想起来了,不过那时我腿伤也该好了,父皇也怪罪不了我。”封何华不以为意,“实在是事发突然,当时我也没来得及多想,那两个村人我若是不救他们,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我有武功在身,不过是受点伤又有何妨呢?”左悠之安静地坐着听她们两个说话,没聊几句,封何华便又问起了京中最近的形势变化,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封云际的婚事上。“你是说,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六?”封何华有些讶异。“十二月二十六怎么了?”红间问。“应该是四十多年前吧,周家的大少爷抛下家中妻室与一个江湖女子私奔,周家老太爷一怒之下将家主之位传与次子,也就是如今的周丞相。”左悠之在一边说道,“六年后,大少爷病重,那江湖女子带着他和他们在外边生下的女儿回了周家求助,最终那大少爷于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病逝,那江湖女子也在同一日撞柱而亡。”“这?”红间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怎么会这样?”“因为这件事,周家被整个大朔传为笑柄,至今仍在传,周丞相恨死了他那个大哥。”封何华接着说,“他大哥的原配夫人也是有血性的,在丈夫走后向天子呈上御状,之后和离,改嫁给了左家的小少爷,也就是如今永安公的叔父,她老人家如今住在外头左家的祖宅里,日子快活着呢。”左悠之诧异地看她一眼,“何华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奇闻异事了?”“好歹是京中近些年来轰动过的大事,你都知道,我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封何华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他们那个女儿便是左如许的生母了。”红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边,有些同情道,“那她也是怪可怜的。”“是啊,本可以明年开春择个别的日子去办,不过封云际和他母亲怎么可能答应呢?”封何华冷笑,“父皇将明年科考的安排交给了封云际,明年开春再办就意味着他会丢了这差事,他们如何肯,只能是委屈了这位二小姐和她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