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身上的水渍将他的衣服也带湿了,老管家一上来就大惊小怪的“呀”了一声儿,这一声惊的顾巡险些掏枪,老管家忙不迭的躲起来大声嚷嚷。“爷,我老了,受不起您这枪子儿!”顾巡缓过气来,这才没好气的说:“没开保险,怕什么!”他撂下枪就走,老管家忙迎上来,贼溜溜的看了楼上宁安房间一眼这才苦口婆心的说:“老爷,要我说您省省心思,这宁安就是块石头,捂不暖,捂不化的,到头来只捂的你凉透心!”“去去去,怎么,柴房这两天没人睡了?”顾巡威胁着,老管家作势扇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却还咧咧这顾巡这个没长眼的玩意,说到底他家老爷他懂的很。口是心非外冷内热,分明是个不知情爱,不懂情爱的主,生来将帅的命,却要将这一腔的痴情交付给另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怕到头来落得情伤难疗!老管家摇着头。宁安回了房,头发半干,他转身滚入床中,身下的床软的不像话,听说是外国买来的新鲜玩意,包括这枕头也是纯鸭绒的。他匆匆关了灯,可心底却跳的快的很,他不能否认,顾巡方才侧身将他揽入怀中时心口那一点触动。不似曾经那些男人一靠近他就无端生来的厌恶,而是真真切切的心跳。顾巡这个怪人!宁安心想着。他需得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才好。他所住的小破楼楼上那位先生的名讳他还不知道,可他不得不觍着脸去求他了。他需要一份工作。尽管他知道哪怕他现在简单说一句话,顾巡都会给他最好的,可自尊不允许他像个乞丐一般,更何况顾巡给的,欠多了他就还不起了。他匆匆爬起身又去书桌前坐下,抽屉中备好了极好的信笺,桌上的钢笔还未用过,宁安装好墨水略一思索随即写道。“尊敬的先生,冒昧来信,实为有急事相求,如若扰了您,还望海涵。”他想了想,又接着写道。“我原住于您楼下,曾以唱曲为生,奈何突遭变故毁了嗓子……”一纸信完,宁安仔细看了看,他也是个傲气的主,虽是有求于人,可还是拉不下面子去说一些违心的迎合话来,这信写的不伦不类他也不愿。他将纸揉成一团随手丢了。“也罢。”他说。这件事明天再好好想想。顾巡站在他门口,细细听着他房内的每一点动静,像做贼似的,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老管家看不下去怕他冷要给他送衣服,顾巡只两眼就将老管家瞪走了。“冷死你活该!”老管家心想着。情敌见面宁安醒的早,却没起来,他睡的浅,一听到顾巡走路的声音立刻就醒了。他听见顾巡嘘声,随后是一阵细碎的声音,和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强行咽下的问候声。真是个祖宗。路过宁安卧室的丫鬟下人们无不感叹,然而又不敢直言。宁安没心思理这些人,只等着顾巡出了门才爬起身穿好衣服。他简单梳洗了一番后吃了点粥,顾巡府上的厨子是早些年宣逸阁出来的,宁安爱吃什么他一清二楚,然而宁安却开始不安起来。顾巡竟然为了探查他的爱好将宣逸阁的厨子都找了来,那他是否又知道自己喝顾玉的关系呢?宁安不安,吃完后决定先出门,然而也一如他前夜所料,他想单独出门并不是什么容易事儿了。顾巡的副官就在门口候着他,只等着他出门就好跟上。“顾帅日理万机,您不帮着他,看着我这么个戏子做什么?”宁安说道,余弦轻笑,他这张脸生的清秀,若不是穿着一身军装,更像是一个普通学生。“宁先生想去哪里?”他直接避开宁安的话,只一心一意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小楼。”“好。”余弦两步上前为宁安打开车门,随后驾驶着车一路行驶,宁安坐着车其实不太舒服他不喜欢坐车。宁安合着眼单手撑着下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打着瞌睡。忽然余弦急急的踩了刹车,宁安一个趔趄直接撞上前座靠椅。“发生什么了?”他还不太清晰的打着瞌睡。“不清楚。”余弦说,他下了车,宁安想透透气也更着他下车,前面路口围着很多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被一个面色凶恶的女人揪着衣领推搡到了路中央,要不是余弦急急的刹了车,这女孩怕是要被车碾。“小东西一天不学好,就知道白吃白喝我家的!”女人手里拿着皮鞭,没抽两下就见了血,小女孩嘴里含着一口馒头,干嚼着没吐,手里还握着一块吃的不太干净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