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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他做个手势,眼里带着钩子似的,春光骀荡,无限旖旎。兵丁们面面相觑,心里莫名地火燥。这小子虽教人嫌厌,可一颦一笑皆勾魂夺魄得紧!静默良久,忽有人喘着粗气道:“他娘的!看老子到时教他在被底哭爹叫娘!”

楚狂回到舱室中,只听外面吼声如雷,号子如敲钟一般响。银面人笑道:“这回又是什么撩拨计策?听来是在火上浇了许多油了。但你最嫌别人碰你的罢?五日后真能赢么?”

楚狂道:“师父说的什么话?”他从怀里取出一管筚篥,这是他用竹木苇管削制而成的。他微微一笑,“我真只是吹箫,若谁赢了,便吹一曲赏予他听听。”

“这叫管子。”

“横吹笛子竖吹箫,这管与箫大体是同的,我略一琢磨,便会吹了,且吹得大体不赖。师父要听听么?”

银面人见他笑容可掬,忽觉这徒弟真是愈发地深不可测了,初时还蔫巴闷瓢着,不会讲话,而今却似愈长愈歪了。他笑道:“真是个坏小子!”楚狂撇嘴道,“我这叫备美人局。”

银面人哑然失笑,片晌后道:“美人?你么?”

楚狂微笑,果真翩然如画,双眉濛笼水墨一般,下缀一对晨星样的明眸,然而其中烁动着狡黠。他甚有自知之明地道:

“那自然是了。师父,我若不好看,这世上也便没人好看了。”

第64章七星连珠

五日后,雷泽营军士果真被楚狂杀了个片甲不存。

且不论其没石饮羽的精湛武艺,楚狂一但同人接锋,便会凶相毕露,掀起一阵血风肉雨,这不要命的劲头十足吓人。军士们不禁嘀咕,这厮真是块做选锋的材料,比起引弓,更擅斩将搴旗。

这一日雷泽船中军吏七歪八倒,粗喘不已。人人仰望着立于船板中央的那少年郎,眼红如烧。

楚狂和他们交手,只觉似火攻纸子铺,轻易获胜,好生无趣。他收回臂上弩机,望着一地败将,讥道:“原来雷泽营上下皆是阉竖,胆子同家伙一块被阉了。看来便是我想品箫,也寻不到一根来品。”

他走到横倒的一人跟前,抬腿就往那人裆下踹。一道凄厉痛嚎响起,一个兵丁捂着裆跳起来。楚狂道:“这不是还能动么?站起来,继续和我打啊。”

他也绝不算得毫发无损,身披几创,血遗袍衫,然而却全不将此放在心上。军士们看得胆寒,不少人偷偷顺着地角往外爬,从船中溜走了。

楚狂见他们不起身,便返身回艉楼里,简单包扎后又下了楼。这回他兀自去船外担了一桶溟海水,也不多话,直截了当地将水向着雷泽营军士们兜头淋下。被冰冷海水一浇,有军士跳起来,大喊道:“你作甚?”

“洗地啊,闹了一场,这地儿已脏得不像话了。”

“既是洗地,为何要将水往咱们身上泼?”

楚狂道:“这里哪儿有人?分明只有些地上的秽尘。”

军士们怒不可遏,可明知这厮是在转弯抹角地骂人,却拙口结舌,无从驳斥。他们身为兵丁,却败给了一个束发少年,颜面何存?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愈发刻苦,操练枪矛阵法,连闲时也在习练角抵,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言信见了此情此景,不禁叹道:

“雷泽营又活了!”

这叫言信的少年是兵丁里练得最辛勤的一位,夜以继日,孳孳不息,兼他曾是玉玦卫的亲信,年纪虽小,人却机灵,玉玦卫曾交办他许多大事,他皆一一办得利索漂亮,甚得人心,于是不知觉间,他被推举为雷泽营头首。话虽如此,他却不愿看到众人与楚狂争斗。他与大伙儿说过几回楚狂是别有用意,可这话却总被人嗤之以鼻。

对楚狂的忿恨似已成雷泽营军士的共识。略得闲时,众人便去觅他踪迹。楚狂爱到船庐边闲晃,水上飞的红喉水鸟、青庄鸟儿见了他,皆不安地鸣噪。原来是楚狂掌一手百步穿柳的射技,觑中哪只水鸟,当夜便拔什么鸟毛,将什么鸟肉串了铁签烤火。

众兵丁见他优哉游哉地烤鸟,都恨得磨牙。有人嘀咕道:“这厮究竟师出何门,竟学得一手好身法、箭法?”

于是众人想起那神秘莫测的银面人来了。楚狂得其指拨,未及冠便有如此能耐,那银面人又是何方神圣?

怀着这疑问,兵丁们时时去寻楚狂切磋,刻意在交手时刺探他,拿一副热昵神色问他道:“阿楚,你是哪里人?”

见兵丁们如此亲热,楚狂神色古怪,飞一脚踹倒他们,道:“我是哪里人,关你们什么事?”

“您不是咱们爷爷么,孙子们欲认祖归宗,回家祠里拜拜呐!”

楚狂大倒胃口,心知他们是阴着肚子憋王八,欲查探自己来头了。他拨动蝴蝶片,双筒弩机里飞出数道银光,将兵丁们打落在地,道:“我是个疯子,自己都不晓得来处,又如何告诉你们?”

军士们刺探无果,只得打道回府,只是自那以后,对于楚狂及其师父来头的流言嚣杂,甚而有人道他们是青玉膏宫中来的细作,总有一日要反身咬他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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