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谨臣没有如预想中跟上来,苏郁压下扶手却吃惊地发现,此时手中握住的会客室电子门锁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有所响应。
回头望过去时,男人系好袖扣推开身下的座椅,正一步一脚印慢条斯理地朝自己走来。
苏郁后背紧贴着门板,虽然呈被困姿态却半分不示弱,仰仰头一脸严肃地问:“你想干什么?”
“路星昂,今年24岁。”男人猝不及防开口:“父母年轻时曾是C市重工机研所的研究员,后来下海经商搬到宁海跟你们家成为了邻居。”
“从小不爱学习,经常拉着苏鸣一起逃学打游戏,大学毕业因为优秀的外形条件被一家模特公司看中,后来开始接拍广告,在某些小成本的电视剧里出演的一些小角色。”
“你在伦敦进修期间……他曾经三次飞过去找你。”
冰冷的陈述字字在耳,苏郁眸光黯下去,不由得警觉起来:“你调查这些作什么?”
“你跟我离婚,是因为他么?”
邵谨臣俯首将气息压下来,单手撑住门板逼近苏郁:“除了年轻,他身上还有什么优点值得你这么不顾一切?”
“苏郁,婚姻也是需要契约精神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当初那种做法真的很不负责任?”
男人永远是这副高高在上质问的态度,苏郁心底攀上一股无名火,不想就过去这些破事掰扯不清,咬着牙:“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跟路星昂没关系,你不要调查他也不要再去打扰他。”
“那是因为什么?”男人依旧坚持。
“你确定你需要一个原因?”
望向对方幽深的眸底,苏郁语气也随之沉了几分,一度被打碎又重新拼起的自尊不容许他软弱,更不允许他在男人面前流露半分控诉或乞求,只能强撑着说:“是我,是我自己的选择。”
“没有其他原因,我就是……就是单纯地累了,不想跟你过了行么?”
男人胸膛不留间隙地抵上来,阴鸷的双眸几近将他洞穿:“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未让你参与到家族事务无谓的纷争中,你经济独立,工作和社交我也从来没有干预过,一个‘累’字未免太敷衍了些。”
这话没错,苏郁承认自己是在敷衍,可这个道理他也是后来才明白的——在某些时候,敷衍了事比暴露真心更能够保护自己。
“久么?我们结婚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苏郁自嘲低笑:“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结婚是为了想找个人帮着应付家里。”
“你给的卡我虽然从来没有用过,却也不妨碍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明码标价的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那我总有权利终止吧?现在在外面租个房子,协议还要一年一签呢,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绑定一辈子?”
苏郁话音落地,男人抵在门上的那只手不自觉攥紧了。
“以你现在的身家,即便是离婚了,身边还是会有大把的人涌上来想要接替我的位置,选谁、不选谁的,还不都是由你说了算?”
男人嗓音带着一丝哑,透着些不易察觉的狠厉:“要是我谁都不选呢?”
“那是你的自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苏郁抬起头,深吸口气,直视对方的眼睛:“邵谨臣,‘边界感’三个字懂么?”
“以工作的名义把我叫到你们公司来,支走所有人把我锁在会客室里、挨得这么近,你这种行为其实已经构成了骚扰。”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约莫真是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男人又向前逼近半寸,掌心揽住苏郁的后背,大手咽着脊柱一路描摹游历至腰间:“苏郁,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摸过?”
“现在一本正经在我面前说我骚扰你,想想你以前在床上的反应,自己不觉得很矛盾么?”
邵谨臣的嘴唇几乎贴在了他的眼皮上,苏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还是强忍着镇定:“此一时彼一时。”
说完趁男人不备,抬起手肘抵在对方胸口,用力将人给撞开了。
邵谨臣捂着心口后退几步,脸色变得纸一般煞白,视线冰冷。
苏郁整理自己的衣领袖扣,抬头与他对视:“把门打开,我现在要出去。”
本就不愿多周旋,如今对方的沉默更是耗尽他最后一丝耐心,苏郁喉结一动微微抬了抬手,从容的声线里带着些嘲弄:“我承认你的确是我所有上床对象里最令人满意的一个,很爽、很舒服,给你个好评。”
“可我们现在离婚了,邵总。”
“类似于今天这种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最好连面都不要再见,但若真是不小心碰上了……”苏郁语气一顿,眸底多了些警示:“你要是再管不好自己这双手,那可我就报警了。”
“我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但你邵谨臣,总归还是要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