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总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也没有很久吧,毕竟大鬼王藏得太好,如果不是那座平白无故出现在古大荒平原上的往生塔,我们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时谨礼沉默下来,皮总又继续说:“本来不想将凡人牵扯进来,但大鬼王这次做的的确有些出格,利用谁不好,偏偏利用凡人。”
时谨礼不置可否,皮总又道:“说来也奇怪,他明明知道现在的大荒时刻处于三清天的监视之中,竟然还敢在祂们眼皮子底下把那塔弄出来。诶,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得鬼门关前,耸立的黑山被金火照得反光,皮总正操纵琵琶要下去,突然,下方轰然炸开一道灵力,竟然硬生生将他们掀飞出去!
慌乱之际,时谨礼一手揪住皮总的后领,一手掣出阴阳剑,挡了一击,然后带着他从空中翻下,与掉下去的琵琶一同落在地上。
琵琶砸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摔了个粉碎,皮总甚至来不及心疼,就被时谨礼带着再次就地一滚,躲开第二击。
他在慌乱中向那攻击的来源处看去,只见一豹眼狮鼻、络腮长胡、头戴方冠、手持象笏的威严男子立于鬼门关前。
他的双眼已被阴气污染,黑洞洞一片,却仍旧不怒自威。
皮总吞咽了两口口水,低声朝时谨礼说:“是一殿秦广王。”
时谨礼点点头,不甚在意地说:“本来就要找他,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阴阳剑掣出,在空中分裂成赤青两柄,锵一声朝站在原地的秦广王悍然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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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鬼阵(八)
“我们上一次相见,还是在五千年前。”
程漱拎着游执,站在金乌头顶,冷漠地俯视着天空下明亮的大荒。游执满脸黑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唯有口中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你对兄长也是狠心,”程漱笑道,“离开了大荒,便再也不回来看我。”
游执的眼睛被血糊住,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看见了与少时记忆完全不相同的大荒,看见金乌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曾经暗无天日的故乡,直到这时才恍然惊觉,大荒原来这样美丽。
“我其实有点后悔。”程漱也不要他回答,似乎只要游执听见就行,自顾自地说,“当初不该听那几个老鬼的话将你送上三清天,我就该让你留在这里,让你也看看我那一千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看看你的同胞、你的族人是如何被三清天诸神压迫欺凌。”
游执张了张口,似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程漱没有听见,却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默契让程漱感到无奈,他耸耸肩,随手将游执扔在地上,说:“我知道,就算当年你留在这里,大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是要说,无论如何,我们的处境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