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睁开眼,褐色眼眸不动神色地瞟向声源处。
池鹿还侧对着他在喝水。
沈听迟发现她人如其名,很像湖边饮水的幼鹿,三心二意的,喝几口就会停下来,远眺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沈听迟半晌等不到她离开,微抿了抿唇,彻底坐了起来。剧本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响,像是主人的提醒。
池鹿一怔,懵懵地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
池鹿先是被吓了一跳,毕竟她以为偌大的客厅没人,没想到不仅有人,还是个白衣男人。
但那人背靠着沙发,气质温润,血色不多的薄唇紧抿着,似乎正因被睡眠不足而困扰。松泛的家居服领口下,他锁骨凸出而性感,此时因为呼吸而不断起落。
是沈听迟。
池鹿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原主不择手段也要亲他一口。
这人身上有种诱人的破碎感,越碎越美的那种。
沈听迟见池鹿并未惊呼,反而很从容地走近过来。
她停在沙发靠背处,语带关心道:“对不起,是我刚刚吵到你了吗?”
随着池鹿的俯身,沈听迟甚至感觉到有细小的发丝落在他颈侧,鼻息交错间仿佛回到了那夜酒店的走廊。
“没有。”
沈听迟沉默着朝后仰了仰,唇角牵起柔和的笑,“池小姐,我们距离会不会太近了。”
池鹿莞尔道:“好像是。”
她退开一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还未等沈听迟松一口气,就见她托腮慢慢道:“距离这么近,我还以为你会和上次一样推开我呢。”
客厅的摄影机都关了,但沈听迟却没料到她会如此旁若无人地提起那天的事,似乎被他推倒在地并不丢人。
沈听迟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想转移这个话题,便温声问:“池小姐这是失眠了?我带了褪黑素,需要拿给你么。”
可池鹿却没有像安淼一样,顺着他的话题走。
她漂亮的狐貍眼睁大,好奇地看向他,“失眠的不是你吗?”
沈听迟唇角衔笑,“……只是被你吵醒了。”
“啊——我以为你是听觉和触觉太敏感,才到一楼看剧本催眠。”池鹿帮他把剧本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吻戏?”
沈听迟见池鹿将剧本递过来,轻柔的语调里尽是对他的关心,“之前对你做过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隐疾……”
沈听迟抬起眼眸。
却见池鹿目光诚恳,像是真的在帮他想办法,甚至为了照顾到他作为男人脆弱的自尊心,连声音都压低了些许。
“作为同行,以及你的剧粉,我希望你以身体为重,先不要强求自己接吻戏,去看医生做个全身检查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