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王感激地往前走了一步:“供出实情,放过你的家人。”
胡力该勉力止住啼哭。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的。
“是董然和董问让我这么说的。”
“赤延陀被杀,他们想把事情做的更好看一些,让殿下找不到难的借口。”
有人将一切记了下来。
而后送到胡力该面前,让他伸出手指画了押。
出乎意料,在事实不可逆后,董然表现的竟然颇为平静。
周彻只是将手一挥:“杀了。”
胡力该被压倒在地上。
赤延菹抡起巨斧,猛地劈下!
头颅滚落,血水喷出。
从行为上来说,胡力该没有参与杀赤延陀之事,他本不用对赤延陀的死负责。
可他事后涉入,起了不该有的贪念。
这个世道上规则便是如此,伸手想拿不该拿的,拿不到的时候,不是把手缩回去就能了事的。
代价二字,有时候是你的命。
等到几颗头颅全被砍落,周彻再询问董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殿下。”
恰好这时候,赵佐将人带来了。
三个活的各乘自己的马。
那颗人头,被赵佐丢在了地上。
“幸不辱命。”他道。
董问刚来,就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面色变了又变。
自己这才走了多久?
怎么就砍了这么多人!
他心止不住,砰砰狂跳。
他看向董然,眼底深处透露着不安和恐惧。
“没什么好说的,人确实是我杀的。”
这个情况下,董然竟然笑了。
而且笑得一点不假,反而带着些许释然。
“殿下,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只是稳住大局而已。”
“不只此前……包括现在!”
他的语气竟突然强硬了几分,道:“说到底,赤延陀不过一投降的蛮夷,临阵不从我命,难道杀不得吗?”
“说到底,乌延族不过先反后降的蛮夷之族,拉到战场上去送死也好、送到何处去做奴隶也罢,难道做不得吗?”
“从古至今,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莫说是战时,便是太平时节,我朝郡守、将军乃至使者所杀的国主会少了吗?”
“天子、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无有以此为恶者!皆以为此乃大国之风。”
“敢问殿下,我做错了吗?!”
董然的这番话,让乌延人愤怒更甚,却也无奈、绝望更甚。
因为他说的话,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