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刚才看见,一头比公牛大两倍的林兕被这怪蟒一口咬中便没了力气,紧接着便被直接缠紧吞下了肚,至今还在这长虫腹部晃来晃去。
即便如此,这妖怪速度也未减慢分毫,仿佛就算吞下一头大象也不足以令其饱腹!
他王罴(pí)是可倒拽蛮牛、与熊罴角力,但也惹不起这种怪物啊!
“我又没动它蛋,追得这么死做什么?早知道就把那些他娘的破蛋直接闷了!”
名为王罴的猎人满心憋屈,半个时辰前他在山腰望见池中有莲花开放,霞光浮溢,以为是他要寻找的五色莲子便下水探寻,却在池心莲中发现了几枚拳头大的蛋,不想惹是生非的他并未染指即刻离开,却在靠岸之际一眼对上了水底袭来的赤色大蟒。
其后,便是亡命奔逃。
“再跑下去只怕我比那畜生先一步倒下,拼了!”一缕阳光透过密密树荫落在面庞,王罴将猎弓从背后取下,不断回头计算彼此距离,至入空阔猛然站定,张弓搭箭回身即射!
“嘶!”大蟒吐着信子嘶嘶扑来,满口腥臭獠牙狰狞,下一刻橘红大眼却如气球爆开,猎熊羽箭连根没入直穿脑心!
怪蟒冲击之势顿时一滞,但没等王罴松下那一口气,便见这凶悍蛇怪猛然嘶鸣獠牙毕露,瞎目喷血癫狂而来!
“完了!”王罴面色一白,一箭未能将这妖兽杀死反倒将其激怒,近距离下便是天生神力的他也没把握对抗这带毒的怪物!
虎口紧攥握得猎叉铁柄微瘪,如斯巨力掌心满是急汗黏腻。
直射眼眶的一箭亦无法将这妖物杀死,猎叉真能将其刺杀不成?
这叉刺可不比猎熊的重箭更长,发狂的蟒怪亦不会再给他瞄准机会,搏命的一叉或许仅能将其鳞片翻起,而他便将伴着蛇毒筋骨俱软,葬身蟒腹步那林兕后尘!
但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唯有和这畜生拼个你死我活!
“拿命来!”握紧猎叉一声虎啸,王罴迎着巨蟒血口挺身而前——
剑光如虹。
王罴只见一道翩若游龙的身影似白虹掠过,巨蟒几要将自己整个吞下的脑袋便冲天而起,伴着血流泉涌,七寸要害整齐割裂。
“哼。”一剑斩蛇的身影背对王罴利落地收剑入鞘,任身后三千青丝伴雪翎披风俊逸飘扬,听那傲然悦耳的声音,竟是一名女子?
“小心!”王罴却来不及欣赏那颇具美感的背影而是手持猎叉大声疾呼,他清楚地看见妖蟒飞天的断首顷刻未死,目露凶光口吐毒涎,甚至自伤口喷涌乌血疾飞而下,若传说中飞头鬼怪般朝扑向女子!
这个速度这个距离,无论是掷出猎叉还是射箭都来不及!
面对王罴的警告,白袍女子只是轻撩秀发。
“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一连串密集的剑鸣之音凌空响起,像是数十位剑客同时挥剑,一道道剑气若花瓣绽放在长虫不死僵首,令这意图复仇的怨鬼在女子身后轰然炸开,乌红的血雨淅沥而下,却没有一滴沾上新雪般洁白披风。
女子转身伸出手掌,恰有一枚蛇牙落在其中,却与其他獠牙不同晶莹如玉,正和雪白小手一般色泽。
王罴这才望见对方真容。
那是一名远比他想象来得年轻的妙龄少女,却见她长身玉立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尚不过二八年华,佩木槿簪花白玉钗,黑发及腰垂雪袍,肌肤如玉明眸皓齿,仙韵傲骨隐眉间若天女临凡。
一袭银甲难掩窈窕身段,亮银缎绣祥云白虎,裳分左右藕荷下裙,雪蚕罗袜覆玉腿,银鳞战靴着金莲,红莲剑鞘佩腰侧,好一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王罴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就是县太爷家的丫鬟,又如何能及眼前国色天姿?一时不由看得入迷,直至一只手掌猛地拍上他的肩膀。
“兄弟别看了,人已经走了,怎么,对她感兴趣?”
“那当然,这么漂亮的娘们谁不喜欢……”王罴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猛地回神,悚然地看向出现在他背后的家伙:“你是谁!?”
来人锦衣罗缎摇着折扇一幅贵公子打扮,苍白脸色浓黑眼圈的病秧子样倒像僵尸一般,也难怪王罴吓了一跳。
对此贵公子收了折扇无奈一笑,冲王罴抱了个拳:“鄙人蒙天,一介商贾而已,倒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芥商谷?
是买卖粮食的商人吗?
但商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满地毒虫猛兽的太平山深处?
王罴不由狐疑地打量着对方,却觉对方一幅病样却不瘦弱,在这荒山野岭仍然衣着光鲜,搞不好还是什么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