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落日,雁背斜阳。
青发少女端坐在庄重素雅的马车内,她压低眼帘看着手中的汉玉秀剑。
秀剑穿过那夕阳无限的火热之中,将那在枫叶树林的落英缤纷下繁星点点夕阳切成一块一块,洒在了马车内,让这里不似那往日那般寂静幽深。
翻转手中的秀剑,看着上面的精雕细刻下的百鸟朝凤、云起腾升,此刻在她眼中那一切都栩栩如生,像是活了过来。
她仿佛沉醉在了手中玉剑中的世界,就如同那暮雪终归的季节,总是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看着天下的芸芸众生,满眼苍苍。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许是她的哥哥,也许是她的叔叔,但是这一切她都漠不关心,她只需知晓她是青鸾皇室的皇女,是青鸾族中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整个族内最为强大,最为傲然的天之骄子。
从前她总是居于庙堂之远,但是在那一次次现实的教训下她逐渐回归自己原有的本性,或者说她本就是如此、本就是庙堂之上的主宰者。
她放弃了关心那些黎民黔首,下里巴人,回归到了享有哺受那阳春白雪,雍容华丽。
“师父,你毕生的梦想是什么?”
天涯之上,坏剑少女抬起头看着耄耋老妪抿着嘴希冀的问道。
老妪听闻,沉思良久,最后缓缓开口。
“梦想?夙愿?不忘初心罢。”
老妪眼中闪烁着光辉,与她那身心佝偻,浑身暮气沉沉,行将就木的气场大相径庭。
看着远处的高山,她那干涩的老眼又一次湿润了,温润了她早已坚硬的心。
“不忘初心,不就是坚持到底嘛,师父真是的,这么简单都不会。”
怀剑少女眯着眼笑着,月牙弯弯的大眼睛满是天真无邪,看的老妪对着她和蔼可亲的笑了起来。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在那卷峭寒万里的冬末时节,少女第一次看着那天底下的万千世界,白雪皑皑的茫茫苍苍让她心中燃烧着将那寒风刺骨的风雪融化的决然心气。
只是自己的理想天真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残酷。
屡次碰壁下她那年少轻狂的热血让她终究还是回归到了宫廷之内,寻找自己父亲的一丝慰籍。
不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早已死在了与师父探讨夙愿的那穷冬烈风的时节。
死在了人人都想爬上他的床榻之上,被自己名义上的姐姐放上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穷凶极恶的极致追求终究让他承受不住,使他彻底脱阳而死,成为了自己母亲又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她不敢去找母亲去理论,去复仇。
因为她那时已是皇帝,主宰着所有的生死,掌握着山河社稷,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那时自己的母亲很强大,很暴戾,是一个很标准的暴君。
在朝堂之上一有不快便当场格杀所谓的三朝老臣,让那借着所谓祖训呵斥她的酸腐儒生全都死在了她的刀下,随后被挫骨扬灰,抄家灭门。
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决定,有皇子触怒了她,她便将其剥光衣裳,随后丢入猪圈当中,然后让一群肮脏酸臭的乞丐强行侮辱强暴他,逼迫他自行了断。
对于她来说,这些所谓的子孙后代只不过是她寻欢作乐的副产品罢了,而且儿孙满堂,枝繁叶茂,就算弄死几个也无可厚非。
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倚仗。
而且她欲望包天,恐怖到当时肃穆庄严的朝堂成为她白日宣淫的风月场所,裸衣而舞,群交欢愉都是她所定下的传统。
但是她又很有能力,也是她奋四世之余烈,将青鸾族推向了不可到达的顶峰,成为了灵气世界最为强大的族群,没有之一。
史官们对她的猛烈抨击只会淹没在数不尽的丰功伟绩面前,成为后世口中就算嚼舌根也不管不顾的小小污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