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浪中,黎韫终于脱身而来。
略带幽怨地瞥了眼林祈安,见他只全神贯注地盯着赛场,只得在沈纪尧招手相邀中,硬着头皮坐到了盛水溶身旁。
“虽是开场助兴,到底少了几分趣味。”盛水溶忽的执起酒盏,目光却瞟向睿王,“不如我们也下个注助助兴?”
熟悉他为人的睿王见他眼中暗藏算计,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问身旁:“四弟可要参与?”
“但凭三哥做主。”怀王一直如此,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盛浥起了兴致,附和完,立即朝场下的冯紫英招手。
冯紫英见是这位爷相召,竟愣在原地。直到北静王府的小厮下去相请,才忙不迭地上前赔笑:“方才场下喧闹,竟没听见世子召唤,实在罪过。”
盛浥冷哼一声,不等两位亲王出手,就甩项扔了十两银子过去:“小爷我压那个蓝衣服的,最讨厌红色。”
大伙儿已经习惯他的莫名其妙,见他压了蓝队的右都御史的幼子,便知他只是随手胡闹。
两个描金托盘刚摆上桌,睿王身后的侍卫扔下二十两银子,押在史翊一方。
众人见状纷纷跟注,十两、五两的银锭接连落下,几乎都押给了史翊。
就连黎韫也随了大流,盛水溶意外不已。
林祈安全当自己在凑乐子,依着身份,随着大众放了五两银子,这可是他两个月的月例呢。
盛浥:我是什么瘟神吗?
果不其然,接下来满场的公子纨绔皆像是闻着味儿似得,齐齐支持史翊。正在马上“厮杀”的史翊自己都莫名其妙,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
这突如其来的追捧让他精神大振,手中球杆挥舞得虎虎生风,竟真打出了几分大将风范。
“林公子这般手笔,”盛水溶忽然轻笑一声,“倒是对不住贵基金会近日门庭若市的盛况啊。”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纷纷侧目。如今谁人不晓,这慈善产业背后,长公主府与林家皆占着干股。
这些京城权贵子弟可不似寻常百姓那般单纯,谁会相信两家如此大张旗鼓只为行善?
尤其上月月末,长公主竟命人将捐赠户部的数额张榜公示,那惊人的数字引得整条街为之沸腾。
百姓见之,感念皇恩浩荡;商贾观之,盘算其中商机;权贵窥之,则暗忖这慈善带来的声望几何。
此时的百姓对皇权的敬重,是林祈安无法用现代眼光评价的,只知坊间争相传颂皇家的善举。
被点到名的林祈安不疾不徐,从容笑道:“善款分文不少都送去了蓟州。至于在下那点微末股份,不过是圣上体恤,勉强填补些装潢开支罢了,至今仍是捉襟见肘。”
旁听的公子哥们暗自思量,倒也信了几分。
毕竟圣上虽赐了楼,却未包办装潢。那楼中金雕玉砌、飞檐斗拱,哪一处不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只有沈纪尧见林祈安面不改色,心中暗啐:我母亲何时问你要过银钱?
“哈哈哈。”盛水溶朗声大笑,折扇轻点,“想不到盐课林老爷家的公子,竟是个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