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不知这玉佩还有另一半,看向江时清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赶紧说出得玉佩的缘由:“江夫人狱中托我查案子时所赠。”
江时清看着两枚玉佩,又歪头看着黎允,疑惑道:“这玉佩是儿与李家郎君订婚的信物,娘怎么给你了?”
闻言,黎允忽然想起两人初遇那次,女娘喊他未婚夫,他还当对方觉得自己长得不错要讹他呢,如今似乎是他促狭。
“那……姑娘没见过李郎君?”不然怎么认错是他,黎允赶紧给自己找补。
“小时候见的,谁记得现在长什么样子?”江时清还了玉佩,一脸无辜地说:“我来京城得知他早成亲了,还说那日郎君不认我是这原因,原来是认错了。”
江时清恋恋不舍地看着那玉佩,神情落寞,既然李郎君早早退婚了,这东西该是一直带在江母身上,直到入狱才交给黎允。
母亲明知自己被冤枉,却不是喊冤找证据翻案,而是用这玉佩请一位提刑官查案子。
是这案子水深,还是江母知道却不能说,托付给一位大人来查,临终恳求他日再得清白?
江时清握住自己手里的玉佩,沉默着思索着。
“我娘还说什么吗?”江时清问。
黎允摇了摇头,攥着玉佩不知是还还是留。江时清深呼了一口气,又抬眸对上黎允眼睛,言辞恳切道:“还请大人拿着玉佩,给儿和母亲一个清白吧。”
黎允透过这双微红的眼眸,想起那日他到狱中看望江谨弋,母女二人的眼睛有着一样的真诚和倔强。黎允应下,再次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两人一时间沉默无言,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着黑衣带面纱的女子,风风火火朝江时清旁边一坐,扯了面纱将江时清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来人正是钟臾。
她看了看黎允,转头问江时清:“能说吗?”
如此急匆匆地来,应当是有紧要的线索要告知,可见到黎允也在,便问了一句。江时清点了点头,拿了扇子给钟臾扇风。
“昨日你们抓的死侍,暗中有同伙,奔着西南墩子庄的一个乐坊去了,暗卫还在查。”
江时清不知这乐坊,钟臾给她解释:“墩子庄人多经营此类营生,京城办宴席也总请他们来。”
墩子庄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此一来,养毒虫和种毒虫都有机会。
“周围不少村民将孩子送去那里的乐坊学习,也算是个能糊口的本事。”黎允补充道。
倘若真从小给孩子种蛊虫,养到大去杀人,期间有孩子身体不好或者遭了毒虫反噬死了,埋在观音庙也正常,那地方没有管事儿的,人来了烧了香许了愿便走,不容易被发现。
“我派人去查。”黎允起身要走,江时清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莫急!”
黎允注视着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手,等着江时清说话,“先让暗卫盯着,他们既在那儿养毒,观音庙事发后短时间内来不及转移,他们一定更加小心谨慎,再加上这毒本身就很隐秘,难说他们还有别的法子躲藏,白白暴露了我们。”
钟臾点了点头,朝着窗外吹了声哨子,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钟臾开门放进来一小贩打扮的人,对着钟臾行礼,钟臾仔细吩咐了他,随后便离开了。
钟臾重又带上面纱,拉过江时清小声嘱咐道:“明日跟着我爹在曲江边赏龙舟赛,千万来救我!”
江时清郑重点下头,姐妹为我两肋插刀,我也当救姐妹于水火。二人就这么说定,钟臾撒手就跑了,看样子她爹看得是真紧。
消息送到,黎允也该告辞了,他踱到江时清身后,犹犹豫豫开口:“某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到底说了明天会来捧场的话,黎允匆匆出门走了。
江时清知他背后没长眼睛,便不多行个礼,背着手看他近乎于逃到步伐,小眼儿一眯,似乎看穿了什么,轻“啧”了一声。
溜溜达达回到后厨,看着满目琳琅的糕点,她忽然想起:坏了,没做那黑芝麻流心甜粽!
不过这都过了午饭点儿了,再加新品,怕小嘉阿廷要痛扁她,于是撇撇嘴放弃,索性再让黎大人多等一会儿吧,反正他在那花榜上的热度确实差了些,不拟他的糕点也是正常程序。
时清三言两语给自己找了借口开脱,继续整理店里的装扮去了。
等到日落下班时分,后厨被小嘉阿廷收拾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就待明日来一场大活动!
江时清本身就预备着去江边摆摊儿来着,这下有钟臾求救,她便更得去了。想到这里她发觉自己好像看不到黎大人失落的表情,于是不由得叹息起来,拍了拍阿廷的肩膀,可惜现在没有视频监控什么的,连重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