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将眠未眠,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困意全消。
她压了压心头的火气,给彩云使了一个眼色。
彩云去开门,彩霞给王夫人扶起来。
彩云掀开帘子,让贾环进来。
贾环进来之后,行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王夫人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孩儿想了一夜,自觉母亲教训的是,因此还是前来领罚。”
贾环看了一眼时钟,又看了眼案子上扔在一边的手串,心思活络起来,道:“再一个,昨儿抄书的时候,看到杨阁老和弘忍法师的批注,若有所悟,想再阅经文,以解心中之惑。”
王夫人听到贾环这么说,心中更气。
知道贾环这是讽她所谓念经不过摆摆样子,不是虔心每日诵读。
可她偏又挑不出贾环的毛病来。
只得按着自己的腿,干瞪眼看向贾环:“你……”
“诶!”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彩霞,去拿经书来,让环哥儿到外屋抄去。”
彩云道:“我去给三爷磨墨。”
王夫人厉声道:“回来!让他自己磨!”
彩云顿住了脚。
王夫人挪腿上炕,彩霞捧着经书和笔墨纸砚出来。
贾环接过东西,正要向外走。
王夫人道:“等等。”
贾环道:“母亲吩咐。”
“既然是罚,又如何披披风?彩云,给他披风脱了。”
“太太,今天风大……”
“脱!”
“是。”
彩云来到贾环的跟前:“三爷,得罪了。”
彩云脱了贾环的披风。
王夫人转过头去,没有看贾环,对着捧来披风的彩云摆了摆手。
贾环这才出去。
贾环刚出去,王夫人屋里就传来训斥的声音。
“少得罪不得罪的,都是一家人,再叫你们给挑唆生分了。”
转而又听到:“还披上狐裘里子的披风了……”
贾环坐在外屋,研好了墨。
天上灰云压顶,没有日光,地上的雪也灰蒙蒙的。
天地间唯有冷风朔雪而已。
而且,今天的风,又烈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