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的脑子一时没有转得过来,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有些奇怪地从被子里探出手,去摸苏韵的脑袋。
苏韵一眼就瞅到了他手腕上不知何时又重新缠上的绷带,咬牙切齿了片刻:“你又在搞什么名堂?我都知道了你还在装什么啊?”
苏韵看见这破绷带就碍眼,她抬起手,迅速而又粗鲁地把那玩意儿撕开:“以后不准再绑——”
她的话语在孟清淮的喘息声中消逝。
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再度撕裂,有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苏韵蓦然僵了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昨晚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孟清淮四肢发软地直起腰,动作有些滞涩地去拿床头柜上的药。
苏韵反应迅速,帮他拿了过来,火速扫一眼功效,差点被当场气死。
“孟清淮你这个胡搅蛮缠的疯子!”
她一边嘴上骂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处理那二度开裂的伤口,孟清淮倒回了枕头上,鬓角一阵一阵地渗出冷汗:“麻烦小韵了。”
苏韵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和自己说话。
这伤口一看就是他昨天自己弄的,是觉得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自己就会原谅他?
这和威胁有什么区别!
这种把戏用了一次还不够,还要用第二次???
苏韵给他重新绑好伤口,眼神发冷,语气不善:“孟清淮,你再拿寻死这种蠢事威胁我,我真的会和你绝交的。”
寻死?
威胁?
孟清淮微微出神,呆滞住了。
脑海瞬间清明,一直想不通的点突然想通了,他瞳孔一缩,有些怔忪地撑着床榻坐起身:“对不起……小韵,我不知道,是这个意思。”
苏韵有些疑惑他在说什么,他面色铁青地沉默了片刻,垂眼看了一下自己手腕的伤口,眼里似乎流露出了一点嫌恶,他开口道:“我现在,去收拾我的东西,你可以给我买明天的票吗?我明天就回宁县。”
“回宁县?”苏韵皱眉。
“今天……今天也可以。”孟清淮见她皱眉,立马改口:“我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很快。”
苏韵看他真的回房间摊开了行李箱:“你真要回去???”
孟清淮取下衣架上的衣服,
在衣柜木板上靠了靠,他不理解苏韵的意思,忍着贫血带来的头晕和胃里苏醒的剧痛,唇色发白,浅浅嗯了一声:“我会回去,和爸爸妈妈,说清楚的。”
苏韵盯着他,沉默片刻一言不发,突地,她问道:“你骗我这件事情,是叔叔阿姨提的主意吗?”
孟清淮矢口否认:“不是他们,是我做的,是我想要黏着你,缠着他们和我一起骗你的。小韵…不要讨厌他们。”
不论他怎么否认,苏韵都猜得出来是孟伯远和贺燕出的主意。
但她却并不对他们感到生气,她最气的,还是孟清淮。
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他都不应该骗她。
可虽然气他,现在气性下去,看着他认错的这副卑微样子,心脏又不免发酸。
这个家伙……总有让她心软的本事。
她朝前走了几步,弯腰把他装进行李箱的几件衣服全部拿了出来,合上行李箱拉链:“我有说赶你回去吗?”
苏韵靠近他,伸手覆上了他的腰腹:“昨晚那瓶酒,你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