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舟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卫蘅姬意料之外地?拦了下来。“无妨的,”她娇俏一笑:“我带卫姐姐去园子里,逐月郎君也能去得。反正他又不是一般仆从?。”
既然卫蘅姬没有意见,容栀自然不会再阻拦。园子里翠竹郁郁葱葱,为渐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意。
卫蘅姬松开她的手?跑到?几株竹子下,指着其中一盆白玉色的笑道:“你快来看,就是这盆。阿爹说是从?南疆寻来的,三年才开一次花。”
容栀走?近端详,只见那花朵小巧圆润,呈喇叭状,一朵一朵之间挨得极远,开得含蓄又隐秘,不似别的花争奇斗艳。
“确实?很特别。”容栀中肯地?评价。
“说起来,这花的名字同县还有渊源。”卫蘅姬回?头看着容栀,笑盈盈道:“阿爹说叫栀子花。县主名字里也有个栀字。”
容栀陡然也有了些兴趣。她小心地?凑近观赏,生怕压坏了花瓣。
谢沉舟本对这些花草不怎么上心,见她宝贝般赏玩着,也不由?得抬眸仔细打?量几眼。
卫蘅姬觉得热了,拿了把?扇子扇着风,瞥见他好奇的眼神,笑道:“逐月郎君,你生在乡野,从?前可见过?”
他随口答道:“在下也是头一次见,觉得甚是打?眼。”阿月看起来对这玩意很感兴趣,悬镜阁中……好像也有这种花?
“卫姐姐,”容栀飞快伸手?压住了她还欲扇风的手?:“你大病初愈,还是别贪凉,到?时又复发就麻烦了。”
卫蘅姬因着肺痨差点就被闷坏了,如今想起还有些后?怕,急忙把?扇子扔回?给侍女。“说起来,还没谢你呢。上次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这病肯定没那么快好。”
按照容栀说的,在药方里加了半夏,她才服用三日就止住了咳。说到?这个,卫蘅姬就想起来生辰宴上神神叨叨戴着个帷帽的悬镜阁主。
她撇了撇嘴,不爽道:“哼,我看那个悬镜阁也不过如此。医术还不如你呢!”
谢沉舟附和道:“在下也觉得如此。”
容栀无奈地?摇摇头,伸手?作?势要弹她脑门:“尽胡说。”
卫蘅姬忙假装避开,捂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县主,疼!”
“前几日药铺开业,你病好了怎么也不来瞧瞧?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还以为是卫蘅姬还缠绵病榻,想着今日来瞧了若是情况不好,就去请黎姑姑过来。
“还不是阿娘和嬷嬷拦着我,她们?说,马上就是及笄礼了。我要是再贪玩染个什么病,不吉利。”
说到?这个,卫蘅姬本还笑弯着的眼突然没了弧度,她丧气般杵着下巴,也不顾贵女形象,一屁股颓然坐到石凳上。
“……我都快愁死了。”
容栀挑眉,这又是怎么了。“及笄礼是好事,卫姐姐愁什么。”
卫蘅姬双目失神,随手?逮了根竹叶,在手?心搓来搓去,半晌才叹息道:“哎。及笄礼后?紧接着就是议亲。娘说,我出嫁也就是明年初的事。谢氏那边这次过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事。”
清河太守所瞩意的亲家竟是谢氏?卫家家大业大,竟也要把?卫蘅姬远嫁他乡。
容栀抿了抿唇,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江都谢氏来人,她同样也心烦得很。绥阳郡主车驾已经启程,保不准谢氏那些人还没离开沂州,就得跟郡主撞上。
倘若是这样,那今年的辞花节也未免太热闹了些。
“跟谢氏的哪位郎君说亲,姐姐有没有打?听过?”她探查谢沉舟身份时倒是查过谢氏。谢氏人丁众多,尚未婚配的加上表亲也不少。
卫蘅姬满面愁容,伸手?就要去扯栀子娇嫩的花心。“谢家行首的长子谢怀瑾,嫡次子谢怀泽。若是支系,我也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未来夫君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两看生厌怎么办?”
容栀一把?打?掉她想摘花的手?:“悔婚,逃婚,离婚。无非就这么几种。”这是她跪祠堂那日想出来的,容穆如果?非要她远嫁京城,她大不了半路逃了。
“咳咳咳……”谢沉舟似是被热茶烫到?了,握拳垂眸轻咳几声,脖颈都因用力而青筋凸起。
卫蘅姬眼里也有了光,完全没想到?容栀是这般离经叛道的,她打?趣道:“那若是我真?逃了,县主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