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喜欢温尔,比温尔和温辞以为的都要早。可越是珍惜,就越不想玷污。这种在旁人眼里似乎无法理解的情感好像成为了横亘在两人现在关系里巨大的障碍。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生意场上的任何一件事,他都可以步步为营。可感情不是能够步步为营的事情。
沉默几秒,他忽然看到温尔把手指缩进毛衣袖口,于是推着轮椅后移了一点,把沙发那侧让开:“尔尔,别坐地上。”
温尔乖巧地站起来,动作自然地坐到他刚让开的沙发一侧,缩进沙发里。
谢丞礼侧过脸,看着她毫不遮掩的靠近自己。她的眼睛像夜色里的烟火,闪耀着璀璨的光亮,把他从自怨自艾的哀怜拽出。
餐厅灯光温暖,灯光投下淡金色的光晕,晚饭已经摆上桌。
谢丞礼坐在桌侧,手扶着轮椅边缘调整位置,推得比平时靠得近些。温尔看出他的刻意,也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在他对面坐下。细长的不规则形状餐桌,她没动筷子,只扫了桌面一眼,菜色丰富,色泽清爽,几样都是她熟悉的口味。
果然有话梅小排。
就两个人,餐桌上也没那么多规矩,温尔没管他,伸手夹了一块慢慢嚼着,等汤汁的酸甜在嘴里散开时,胃口被满足后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味道很好,你家阿姨做菜很好吃。”
谢丞礼看她吃得认真,这才放下心。撑着桌子,夹了一只虾,安静地剥起来。温尔饶有兴趣地瞧他,谢丞礼剥得很慢,指节一寸寸动着,像天桥口贴手机膜的。不过右手不够灵活,大部分都在用左手,指腹小心掐住虾尾,从壳缝处一点点剥开。
他不声不响地剥了三只,把虾肉整齐地放进温尔的碗里。
温尔瞥了他一眼,没有道谢,只端起碗继续吃。吃了两口,她抬眸看他:“右手不舒服吗?”
“脊椎受伤的时候一起骨折了。”他语气轻淡,“恢复的一般,现在动作慢点。不过多练练就好。”
“你现在练什么?”
“日常用的动作都得练。穿衣、夹菜、转方向……”他坦白地讲述自己的日常,打算适当地卖惨。用余光轻扫,试探着她是否还气着,扫到一半,目光扫到她碗边,“胃口不好吗?不是说阿姨做菜好吃?怎么吃这么少。”
“心情不好。”温尔把筷子搁下,靠着椅背,“不是因为菜。”
谢丞礼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把手中剥完的虾又递过来一只,低声说:“生我的气,别饿自己。”
温尔没接,只看着他。
那眼神像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火,压着脾气,又因为疲惫而发不出来。
她忽然拿起筷子,动作极自然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青椒,又夹了一点香菜压在上头。
谢丞礼一愣。
他不吃香菜,温尔知道,青椒他也从来挑掉,几乎一口不沾。
她夹完后装作无事发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
谢丞礼看了眼那一筷子东西,没说什么,只垂眸继续剥虾。
剥完手上的虾,拿起一边的湿毛巾擦干净手,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青椒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咽下去,接着是香菜,配着米饭一整口吃完。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些。香菜独特的味道散出来,但没皱眉,只低头喝了一口水压味。
“不挑食了?”温尔真看他吃了,心里又不是滋味,瞪他一眼。
“不是你夹给我的吗?”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故意的。”
“我知道。”谢丞礼放下水杯,看着她,“你不高兴,又不知道怎么发脾气。”
温尔被他说得愣了一下,筷子搁在碗上没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