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昭著也闻到了这股香味,淡淡的芬芳,清爽宜人,透着一股温柔气息,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不过,突然砸在身上的沈用晦令他收回了思绪。“抱歉。”沈用晦的恍惚只在一瞬,马上恢复理智,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起身之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跑到了紫色小镇的前方。一片花海,花香拂面。紫藤花,铺天盖地的紫藤花。爬在房顶上、屋檐上、墙壁上,从任何架着横杆的地方垂落下来,阳台、棚架、晾衣绳……甚至包括高架的电线。相交相缠,垂在地面,将整个地面铺满厚厚一层。正是一株繁茂惊人的紫藤——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紫瀑,倾斜,流淌,盛满一个街区。美,美不胜收。其内里,却不知潜藏了多少险恶。令人愈加绷紧神色、蓄势待发。要找晶核,否则不可能杀死这株异植!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走的越近,越能感受到一个活力四散的异能能量源,那股强势的异能波动中,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是一个不甚明显的呼唤声,并未入侵二人脑海,只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姿态默默散发自身的引诱。一个声音,远远近近地响起,一时从天外传来,一时又在耳边轻喃,声音里鬼影幢幢,让人捕捉不清具体语句,却能知道大概的意思:不要前进,前方是你最深的恐惧。最深的恐惧……你最深的恐惧,是什么?紫藤花在引诱人心中的恶魔。严昭著以精神力把这神经病的幻听一下子击溃,略带邪气地翘起一边嘴角。恐惧?老子打小就是从死人堆杀出来的,恐惧个屁?无所畏惧。幻听溃散的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却蓦地变了——这是敌人制造的幻象,使二人直面最恐惧事物的幻象。而这幻象显然不够稳定,一会儿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一会是个阴暗逼仄的暗室,一会儿又是一系列杀人、砍人的血腥场面——这显然不可能是严昭著恐惧的事物,同样的,沈用晦也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幻象只是种干扰,真实世界仍然藏于其下,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最重要的是晶核,紫藤花的晶核,到底在哪里?严昭著用精神力去探知,而这时,周围的幻象,再次改变了。这一回,出现的,竟是他本人。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他本人。一排排,一列列,齐齐整整地排成方阵,面无表情注视着他。就连严昭著自己,也是这巨大方阵的其中一员,前后左右,四个一模一样的他,始终与真正的他维持着森严铁律的绝对规范的距离,他进,方阵便进,他退,方阵也退。一时间,好像来到了一堆镜子中央,镜子里有无数的自己,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真正的自己。他们只是注视着,既无表情,也无言语,只是注视着。严昭著被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这些“自己”,不再仅是幻像了,而是能量!他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自己”,都是由一股微弱的能量凝聚而来!他手挽剑花,横刀立于胸前,冷冷地笑道:“呵,真有意思,谁最害怕的东西还能是自己不成?”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场景已经切入了他的内心深处。严昭著模糊地认识到,他最害怕的,或许正在眼前——不是自己,而是失去自己。也许是这个概念过于抽象,他又有识破一切伪装的精神力,是以,这所谓的恐惧场景,丝毫没有把他吓到,反而给了他一个寻找晶核的突破口。不是幻象,而是能量体,听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威胁,可是……能量?说真的,严昭著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能量。吞噬晶核经过连日的压榨,早已不再溢出能量,正处在最饥渴的时候。自投罗网,虎口送肉。吞噬异能瞬间展开,在周身一米处,形成了一个中心空洞的漩涡,周围数个一模一样的“严昭著”,纷纷被这股吸力影响,卷入其中。这一股股的异能能量,将被晶核吸取,转化成源能量,供给它的主人。与此同时,精神力也对这些异能能量发动同化。紫藤花见势不对,忙将数千能量体收回,但它也没有完全放弃,而是将这些能量体组合成一整个,在原地造出了一个新的“严昭著”。严昭著见状彻底确定了,这株异植虽有着堪称恐怖的幻境异能,它的本体却非常虚弱,只能靠制造幻境引人自己走向死亡,而后通过吸收晶核来提升实力。然而此时站在它对面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幻境。收起镭射枪,开始全力催动吞噬异能,这才是对付能量体最好的武器。严昭著直接与自己的假身对撞在一起,看似以肉体相博,实际上真正进行的,却是幻境异能、与吞噬异能和精神力两者之间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