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宫侑一边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一边盯着枭谷的方向。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刚刚神崎离去的举动。
不过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神崎离开的时候也十分平静,看上去不是争吵或是怎样。
甚至就像枭谷一直以来表现的轻松快乐一样,即使上一把以八分这样不小的分差输掉了比赛,他们依旧轻松自如的交谈着、欢笑着。
努了努嘴的宫侑打了个哈欠,迎着身边宫治嫌弃的注视,就这么大喇喇的靠向他的方向:“喂,神崎澈也真是讨厌,对吧?”
“只有你这么觉得。”宫治一边推开好像没骨头一样的宫侑,一边冷漠道。
宫侑用仿佛被背叛了一样的视线看向宫治,随后撇了撇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有人赛场上下像两个人啊。”
显而易见,他是看到刚刚放下刘海后平静阴暗、甚至显得有些颓废的神崎澈也,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赛场上分明和个怪物一样。宫侑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捏着自己的下巴。
话说回来,刚刚上一局中最后神崎澈也扣球得那几分的时候,虽然早就在录像中看到了,但真的看到赤苇京治托了那么高的一个球的时候,果然还是让人惊奇啊。
唔,我还没给攻手托过那么高的球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感……
……
喂?!我在想什么?!
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思考起——如果自己和神崎澈也站在同一侧,而自己给神崎澈也托球的样子,宫侑忽然超大反应的震动了一下,吓了旁边刚刚准备坐下来的尾白阿兰一大跳。
尾白阿兰:?
在队友迷惑的注视中,宫侑满头大汗,不敢置信的用手罩住自己的脸,瞳仁地震,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画面一般。
连忙止住了自己想法的宫侑用力的摇了摇头。
……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神崎澈也能从头到尾看破二传手的轨迹的话,也就是说,他能完美的承受住二传手的托球咯?
虽然总是在嚣张的说着“连我的托球都打不好的人是废物”这样的话,但宫侑作为二传手,当然也期待自己托出的球能被准确无误的扣出去。
“……”
到头来,沉默不语、捏着下巴思考的宫侑陷入了时而默然、时而忽然醒悟自己在想什么连忙用力摇头的死循环。
在尾白阿兰汗流浃背的注视中,宫治眼神冷漠:
“不用管他。”
*
当神崎走出场地的那一刻,他原本平静的表情忽然间松懈,他踉跄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连带着绞痛起来的肚子,快速低头跑进了最近的卫生间的区域。
伴随着“嘭”的沉闷关门声,猛地冲进厕所隔间的神崎快速的锁上了门,双手支撑着墙壁,忽然对着马桶的方向干呕了一声——
……好痛。
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心理的压力和压抑反馈到了身体上。
神崎在满头冷汗的同时,用力按住自己抽痛的小腹,黑色的头发因为低垂着头的缘故,将他的大半张脸完全遮住,只剩下急促喘息着的泛白的唇。
……
半分钟后,小腹和胃部恢复正常的神崎停止了深呼吸。
他靠在门上,有些颤抖的手指下意识的想要去取烟——却摸了个空。
只摸到了柔软的运动服的神崎眼神恍惚了一瞬。
沉默不语的他最后只在口袋里拿出了在自己临走前,小跑过来的木叶强行塞给自己的几张纸,一点点擦拭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真是熟悉又陌生啊。
他记得,曾经的自己在职场上时,每次项目出各种问题或者被同事推锅指责的时候,身上也会出现这样的压力反馈。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泄出一点笑意来。
……不愧是年轻的身体啊,因为还没来及被荒废,所以这么快就恢复正常——而且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