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今晚喝了酒,胃里烧得慌,赵雪妮这会儿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她就想豁出去那么一次,探探许漠心意,仍指着他的鼻尖,“许漠,如果我要听,你给不给?”
两人面面相觑,许漠脸如月光青白,朗眉微皱,似乎对她手指戳人脸上的行为感到不悦。
许漠抬手挡开她的手指,稍微整理了下羽绒服,擦着她肩膀走向院外。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在回答她:不给。好像她是自己弹指撇开的小虫子。
谁说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呢。面对不喜欢自己的人,勇敢一次反而会懦弱终生。
赵雪妮拢了拢刘海,脸皮再厚此时也开始变烫。许漠最强的杀伤力永远是无视。
几步开外,鞋底踏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忽然停住,传来许漠微微讥讽的声音,“你站那面壁吗,吉他不拿过来,我弹空气给你听?”
这话说的,赵雪妮睫毛轻颤。
……他答应了?!
赵雪妮回头瞪着院子门口的许漠。
正好门外一盏路灯就在他头顶,光柱里飞舞着盐粒般轻盈的雪花,纷纷扬扬,安安静静落到许漠发间。
“下雪了。”赵雪妮对许漠指了指天上。
若不是看见路灯,她压根感知不到如此静谧的夜雪。
“嗯,下雪了。”许漠拍了拍肩头的雪,轻笑起来,“吃雪糕吗?”
她跟着许漠去镇上超市逛了一圈。
许漠在冰柜前认真挑雪糕,玻璃柜台后的老板娘边嗑瓜子,边从放电视剧的手机上时不时抬眼打量他们。
“喂。”赵雪妮扯扯许漠衣角,“她是不是认识你啊,你拐杖呢?”
“没拿,懒得装了。”许漠往袋子里不停塞雪糕,赵雪妮过年都没这么不眨眼地扫过货。
“你不装了,那龙彪……”她有点儿担心。
许漠倒是神色自若,听到老对手的名字仍旧眉眼清淡,似乎不值得自己浪费一丝表情,“他要是有种,自然会来找我。”
赵雪妮心里暗想:
“好狂……”
一直到结账,老板娘的眼神都在她和许漠脸上扫来荡去,看得人怪不舒服。
许漠付完钱径直走了出去,赵雪妮双手握着吉他包肩带跟上前,“真的不要紧吗,她看你的眼神……”
许漠脚步一顿,她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多亏他的羽绒服蓬松,撞上了也不觉得疼。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漠偏过头睨她一眼,“她看我,是因为我太帅?”
赵雪妮对着许漠深邃的侧脸微愣两秒。
然后捂着胸口哇地“呕”了出来。
外面天冷,本以为许漠是要带自己上车,就把车上暖气充当红泥小火炉,两人围在一起吃雪糕弹吉他,也不失为一种情调。却没想到许漠一扭钥匙,直接把车开到养殖场。准确说,育雏室门口。
他一进门就把雪糕袋子放在赵雪妮面前,“抓紧吃,不然化了。”
即使屋外飞雪漫天,育雏室依旧温暖如春。
赵雪妮坐在墙边的干草堆上,专心致志地啃一块透心凉的奶砖。
奶砖冒着寒气,刚吃进去第一口冰得她牙根一酸,但第二口、第三口就适应了这种冰爽。
许漠拉来一把椅子坐到对面。
吉他确实能看出来太久没弹,已经不是需要重新调音,而是一根一根地装弦。
许漠的音感一定很好,每装上一根琴弦,随意拨一下弦就能判断音准。他慢慢拧着琴把上的琴扭,侧首垂眼,睫毛长而翩跹。
赵雪妮差点以为自己这支奶砖都含酒精。
不然她怎么会醉醺醺,觉得许漠看向吉他的侧脸都这样温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