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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几日,赵雪妮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头发几天不洗,翘着腿躺炕上玩手机。
快哉!
只是偶尔翻日历,离冬至还有一个月,亲戚们免不了来家包饺子。
想到这她又头疼。
25岁的人了,为什么和亲戚相处还是会压力山大。
被老妈揪出门逛早市时她还没洗脸,满屋找那条莫名其妙消失的红围巾。
“戴我的吧。”老妈给她一条围脖,“这么宝贝那围巾,名牌啊?”
“啊那不然咧。”她冒了句台湾腔,捻着兰花指拎起围脖,端详三秒,果断扔开。
“这么冷的天你不系围巾?”老妈震怒。
赵雪妮点头,“丑。”
东北的早市热闹非凡,冰寒的空气里,整条街都飘着食物揭开锅后的一团团白雾。两边小摊一支,中间时有自行车“叮铃铃”穿行,留给人走的路不多,你挤我我挤你,倒还越挤越热闹,看见哪个小摊前围了人,都想凑过去瞧瞧。
赵雪妮买完蛋堡挤出人堆,就见老妈提着一箱牛奶,“吃完了送你三姑家去。”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得给她道歉呐!那天你说完表哥的事,你三姑哭得叫一个惨烈……”老妈把牛奶塞她手里。
赵雪妮后退一步没接,“是我害表哥表嫂离的婚?”
“……话不能这么说。”老妈愣了一下,挥挥手说,“哎呀你就去吧,亲戚间别闹这么僵!”
“哦?那正好让大伙评评理,看谁家亲戚会像她那样攻击自个儿侄女。”赵雪妮做了个扬头要喊的假动作,老妈立刻冲过来捂她的嘴:
“你疯了呀!”
“就快了。”赵雪妮吞下最后一口蛋堡,嘴里含混不清,“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走了几步,退回来盯住老妈:
“你也不准去。”
一大早的好心情忽然晴转多云,瞬间就不想凑热闹了。
早市的尽头没什么人,她走到冰糖葫芦的玻璃柜前,在一众刷成蜜色的冰糖大蒜冰糖大闸蟹冰糖锅包肉里选了个最保守的……冰糖草莓。
“咳咳,大家好,我们是雪之乡鸵鸟养殖场……”旁边有人小声说。
赵雪妮差点没被那颗草莓酸死。
她捧着酸脱了臼的下巴转过头,对上一个闪烁眼神。
“嗨,美女。”白净小哥对她羞涩一笑,“需要鸵鸟掸子不?”
哦,想起来了。
漠寒酒吧那个肩膀上少了块毛巾的店小二……酒保。
赵雪妮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她走到小二桌前,“胆挺大,接私活啊?”
“我打两份工的。”小二笑笑说,“我叫商棋,在厂里当饲养员,偶尔去酒吧给漠哥帮忙。”
“你这是……”她扫了眼桌上胡乱摆放的支架,补光灯和领夹麦克风,“要开直播?”
“对,我刚才在练开场白。”商棋从桌后的纸箱子里掏出几根黑毛掸子,“这是咱厂里用鸵鸟毛新做的一批货,就指着它增收了,现在纯养殖挣不到钱。”
“哇,想靠卖鸟毛掸子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诶!”赵雪妮啪啪鼓掌,“不会是你们厂长想出这么天才的主意吧?”
“对啊。”商棋一脸老实的笑,“我们厂长很聪明的,他以前读的可是全上海最好的大学。”
听到“大学”二字,赵雪妮眼里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