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贵!”乔诗语还在为打车账单心碎,赵雪妮幸灾乐祸地笑了,“记得找许漠报销哦。”
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说话声在旷野里小了许多。
北风强劲,一路无阻地从山那边吹来。
白雪茫茫的平原上,稀疏分布着几间平房,一排干枯的树丫延伸到天边。
“是得转型啊……”赵雪妮感慨。
铁皮搭起的棚舍里,风把铁壳吹得猎猎作响。
“嚯,这颗蛋真大!”饲养员小罗掂了掂刚下的鸵鸟蛋,还热乎着,份量很沉,足有三斤重。
“先放孵化室,一天测温两次。”许漠抬手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摘下脏了的的白手套。
“好嘞!厂长你休息会儿啊,刚才接生累着了。”小罗冲许漠咧嘴笑笑,转身进了孵化室。
“厂长?”
“接生?”
赵雪妮和乔诗语同时惊讶了一下。
许漠回过头,嘴角还叼着烟,手套摘到一半的动作静止。
棚舍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人。
高的那个一时让他有些挪不开眼,白色短款皮草配过膝长靴,勾勒女人成熟后的曼妙轮廓。
一头酒红色卷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暂时代理厂长。”他二选一回答了赵雪妮的疑惑,掐灭烟头说,“原厂长手下的生意太多,托我帮他打理养殖场。”
“哦。”赵雪妮走近几步,抱着胳膊左右看了看,“鸟呢?”
“在室内,外面天冷,非洲鸵鸟抗不住。”许漠看她头发一眼,“要参观吗?”
“你一大早把我们喊过来,不就是要我们参观么?”许漠打量她的这一眼,无端让她心里生出一点刺,像煤气炉快关火时那一圈跳跃的小蓝牙齿。
他也在揣测她这些年的变化吗。
从天真懵懂的黑发女孩,变成风尘气十足的红发女人?
三姑骂她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你的头发能压吗?”许漠指指自己的短发,给她一顶棒球帽,“我这儿的帽子不算干净。”
“至于吗。”赵雪妮散了散卷发,“进动物园参观鸵鸟也不需要帽子啊。”
“随你。”许漠反手将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
铁门一开,赵雪妮就后悔了。
至于,真的至于……
因为动物园的鸵鸟全关在铁丝网里,而养殖场的鸵鸟就跟果奔一样,长达2米的灰毛大鸟在她头顶叽里咕噜地闷叫,左一下右一下扭着脖子,那个嘴点兵点将随时都要啄到自己脑袋上。
乔诗语倒是机灵,扯了片巨大的白菜叶子顶在头上当雨伞。
“雪之乡目前有三百多只成鸟和一个幼鸟孵化室。”许漠例行公事一样走在前方介绍,“厂里规模不大,目前有八个饲养——”
“啊啊啊——!”乔诗语突然捂头大叫。
一只鸵鸟飞快叼走她头顶的菜叶,两口嚼完,又低下头继续找吃的。
它黑漆漆的大眼睛盯住赵雪妮。
“喂,你别过来啊……”赵雪妮声音一颤,不自觉后退,肩头忽然被啄得好疼。
几片羽毛打着旋儿在空中飘。
她意识到那是她皮草上掉下来的毛。
而这毛明显很好吃,几只鸵鸟瞬间蜂拥上来,一嘴一嘴地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