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拿着抹布正擦洗屋子里的家具,手脚未停。“咋回来了,摊子上今个儿人多不多?”
虎子小声回答,“我有事儿没去。”
李婶子一听横眉冷竖,语气不善,“老娘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是不是又去找春华了。死了你这条心吧,你们成不了!”
虎子不敢再顶嘴,不然下一秒老娘的降龙十八掌就该把他拍到地上变成条虫。
池年朝虎子使了个安抚的眼色,“干娘!虎子哥是接我去了。”
“哦呦,年姐儿来了。”李婶子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从池年身边挤开三虎,“你这个榆木疙瘩别站在这碍事,去摊上帮帮忙,别天天游手好闲的。”
池年眨眨眼,无声的张张嘴,放心吧,这有我。
虎子拿上李婶子发酵好的面往摊子上运,推着平车出门。
“好几天没见可不是想您了,我来了不欢迎呀?”池年俏皮的打趣道,“干娘要是不欢迎,我可就走了。”
胳膊挎住李婶子的胳膊,做出委屈的表情。
“哎呀,干娘欢迎还来不及,哪会赶你。”李婶子喜得眉开眼笑,笑的院子里的花草都精神许多。
“快快快,来屋里坐。”
池年和干娘把最近生活的趣事讲了讲。
换亲时她一人把那李盼春和刘铁生骂的狗血淋头,干娘一听气的骂那两人乌龟王八玩意,李盼春跟她一个姓真丢李家的人。
抓蛇时池年一下逮住蛇的七寸劈成两半,惊得干娘拉着她的身子只看,生怕是那毒蛇把她咬了。
说媒时池年把给刘铁生说了个霸王花,以后定揍得他哭天喊地,乐的干娘说还是她有主意,也算为民除害了。
池年心里一阵暖流淌过心间,她开始对这个世界抱有好感了。
李婶子看着眼前这个闺女,神情复杂,年龄不大咋心思这么重,都是被那狼心狗肺的吓得。
李婶子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笑了。缓声开口:“年姐儿,就凭你叫我一声干娘,有啥事就别替你虎子哥遮遮掩掩了。”
“您看出来了呀?”
干娘戳了戳池年的额头,“你这个小鬼。”
中途看见池年欲言又止好几回,她在看不出来那真是把她当睁眼瞎。“你刚进门早不开口晚不开口,等我骂你虎子哥的时候再开口,如果这算凑巧,你虎子哥走的时候,你张嘴嘀嘀咕咕没发出声音就以为我看不出来了?”
“一次两次总不能都是凑巧,真以为干娘真老眼昏花了?”李婶子也不生气,她也不是真想骂虎子,可他老大不小了,总惦记着春华,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早让他死了这个心。
池年捂住嘴偷笑,促狭道:“既是这样干娘不如给我讲讲,一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让你闺女给三虎哥保桩媒岂不是两全其美?”
撒娇的摇晃着干娘的胳膊,生怕她真不答应,嘴里的好话一箩筐,“干娘,好干娘,年姐儿最喜欢干娘了?”
“哦,既是这样我倒要跟老陶说你根本不喜欢她当你的干娘!”
*
夕阳余晖,热风袭面。
今日是宋余第一天上职,因是报道的第一天,今天并不参加朝参。
宋余卯时从家出发,到了以后刚散朝就被上官领着他先去尚衣局领了一年四季的官服。
“宋编修朝服每季两身,可要仔细清点好。以后上职打卯时务必着官服,切勿被那些御史匹夫抓住把柄,安上个衣冠不整之罪。”翰林院王院学士沉稳的交待。
又领着他去司礼监,这里是领取薪俸的地方。“正七品编修一年的薪俸600两白银,禄米20石,其余年岁补贴50两白银,按月领取。”
王院学士捋捋美须,瞧一瞧眼前神色淡淡似是不把这点土物放在眼里,有点清流书生的自矜。“咱们每年的薪俸发放时日就是每个月的七日,正好是今天。你上月的入职令就颁发下来,工资是从上月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