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别过头,不再看向对方。顾星被当众拂了颜面,冷哼一声,用力一紧缰绳,直接进了城门。他的那支队伍也紧跟着他,走进了城中。秋辰望着跪在地上仍旧不敢起身的陈伍洋,冷冷道:“滚。”陈伍洋等人忙不迭地爬起来,随顾星去了。秋辰转过头,微不可察觉地叹息了一声,朝姚雪淡淡道:“过来。”秋辰只用了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但是姚雪仍然感到有些恍惚。秋辰方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年少时才会有的语气。他曾经需无数次笑眼弯弯地注视着姚雪,声音轻柔道:“过来。”姚雪内心感到动摇不已,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跟着秋辰进了车里。秋辰没有看他,只是将车侧的帘子别在一旁,撑着头注视着窗外。姚雪沉默半晌,望着秋辰试探道:“你方才为何要……”秋辰方才为何要给他解围?秋辰打断了他,又恢复了方才冷淡的语气:“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人罢了。”他没有转头,只是注视着窗外。姚雪见状,也没再多言。他望着秋辰纤长的睫羽,还有和年少时几乎一般无二的面容,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中的憎恶少了一些。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那一日秋辰激动的模样,他背后的血海深仇,心中竟生出些许关切和不忍。姚雪被自己的突然间冒出的想法一惊,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不多时,车停了下来。他跟着秋辰下了车,来到了武陵主城的厅堂中。堂上已经陈列好了桌案,似乎是要举办宴席。姚雪一边四处张望暗暗观察,与此同时,他听到秋辰小声和侍从说,今日在房中准备两个人的寝具。听到这儿,一股无名火不知怎的就蹿上姚雪的心头。怎么来了武陵,此人也这般恬不知耻!上次思乐和他说秋辰洁身自好的那一番话,果然一个字都不能信!他不知道秋辰晚上要唤去房中的人究竟是男是女,但是心中就是感到莫名窝火。思索之间,一席人已经落座了。姚雪站在秋辰身旁,只听顾星道:“我们谈事情,国师让一个战俘在一边旁听,怕是不太妥当。”“横竖现在他也是我房中的人了,听一听又何妨。”秋辰冷冷道,自顾自地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小口。此话一出口,陈伍洋等人都朝姚雪递来暧昧的目光。顾星最烦秋辰用他那些桃色之事当挡箭牌,被呛了一句,只是冷哼一声,朝着陈伍洋道:“瞧瞧,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好将军,只配给别人放在房中取乐。”姚雪闻言,终究是忍无可忍。此人是率军攻打雍国的主将,还三番两次地侮辱他,实在该杀。他并不想和顾星多废话,只是观察四周,发现此刻厅上的仆从侍卫已经全数退去,都站在门外待命,而顾星坐在他正对面的桌后,离他的距离并不算远。姚雪飞快地用余光扫视了一周,对动作进行了简单的预判,紧接着便拿起秋辰桌上的银筷,直取顾星的咽喉。姚雪在这支筷子上注入了十成十的内力,若能命中,顾星必死无疑。他的速度极其之快,顾星躲闪不及,可就在筷子尖要刺穿顾星咽喉的时候,却被人堪堪止住了。姚雪惊讶地发现,是陈伍洋抓住了他的手臂。陈伍洋坐得离二人并不算近,却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跑到两人面前,并且有能够拉住姚雪的力量,单凭这一个动作,姚雪就能断定他内力深厚。他有些惊愕地看向陈伍洋,却发觉对方微不可查地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得极近,陈伍洋飞快地放开了他的手,同时姚雪感受到,对方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袖子里。从感觉上来判断,应当是一张小字条。陈伍洋又换上了那副狗腿的模样,满脸堆笑道:“二位有话好说,莫要伤了和气!”一切发生得太快,顾星这才堪堪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就要朝姚雪拔剑,又被陈伍洋拦了下来。姚雪方才运功过猛,此刻蛊毒的疼痛骤然而起,他向后退了几步,有些体力不支。秋辰一直没有插手,此刻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顾将军莫要当真,是我对屋里人管教不严。”他不待顾星开口,便转头对着侍从指了指姚雪,道:“先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吧。”他顿了一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将他看牢了,晚些时候,把人送到我房里去。”解药姚雪被两个侍从带出了殿外,里面隐隐传来顾星的怒斥声,还有秋辰游刃有余的辩驳声。可是姚雪无暇再理会殿上的争执,匆匆回到房,见四下无人,赶忙拿出了方才陈太守放在他袖子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