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乐一听是关于秋辰优点的话题,果然来了兴致。他点点头,松口道:“那是自然,主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提起秋辰的好,便有些滔滔不绝:“我那年在荒山上遇险,正巧碰上主人上山采药,他救了我,还医好了我的病。”姚雪一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边问道:“你得的是什么病?”思乐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我当时中了别人给我下的蛊。”思乐本是凉国寻常人家的儿子,因为哥哥犯了不小的事,全家落入奴籍。买他的那家人对他很是严苛,他不堪忍受那些打骂,寻了个机会逃跑,一路跑到了朔安城郊的荒山上。不知为何,思乐一路上身体百般不适,病得十分蹊跷。后来,他体力不支,躺在半山腰处奄奄一息,正巧碰到了来山上采草药的秋辰。秋辰给他简单诊断了一番,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被人下了蛊。那时候秋辰已经替现今的凉王效命了,见思乐病重,便把他带回了府中。秋辰就是从那时候起接触到蛊毒的。思乐身上的并不是什么奇诡的蛊,秋辰很快将他治好了,最后还将他留在府里当差。姚雪简单听完,在心中暗暗想着,这确实是他原来认识的秋辰的作风。思乐的事足以说明,秋辰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对方如此疯疯癫癫,还对自己恨之入骨?姚雪一面忍着疼痛,一面昏昏沉沉地思索着。他中途昏睡过去几次,又被疼痛折磨地醒过来。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车马行进的声音。姚雪闻声立刻站起身来夺门而出,思乐在他身后喊道:“你做什么去!”姚雪方才忍了许久,都还勉强能承受,可是一听见秋辰车驾的声音,便又觉得身上已经疼得忍不了了。他此刻脑内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快点见到秋辰,一刻也等不了了。国师府的院子很大,姚雪用了最快的速度,却还是觉得怎么跑也跑不完。等他冲到廊下,正看见秋辰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过来。他想也没想,就朝秋辰的方向狂奔了过去。秋辰似乎也没料到姚雪会朝自己冲过来,有些微微瞪大了眼睛。心口的疼痛从见到秋辰的那刻起就奇迹般地缓解了许多。姚雪顾不得别的,两三步冲上前去,将秋辰狠狠地抵在了廊下那根被他砸烂的柱子上。那根柱子被他一拳打上来,表面又“啪”地一下裂开了。可是姚雪却不甚在意,又抬手抓住了秋辰的手臂。他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衣袖,在那一刻,他疼痛不已的心脏终于消停了下来。秋辰的眼底还有不少惊讶,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由姚雪将他抵在柱子上。姚雪逐渐清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从秋辰的身上撤下来,结果秋辰却抓住了姚雪的手,暧昧道:“这么想我?”方才姚雪只是隔着衣服触碰秋辰的手臂,现下两人手腕处的皮肤贴在一起,他又回忆起昨晚,有些不太自在地挣开了秋辰。姚雪瞪视着周围看热闹的侍从,那些原本聚集过来的人们一哄而散。此刻他终于感到平复了一点,望着秋辰低声道:“你究竟是为何,要给我下这般狠绝的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秋辰的心情却似乎很好,他没应姚雪,只是转过头对着仆从道:“吩咐下去,等会儿准备两个人的午膳。”他说完,抬眼望向姚雪,道:“随我回房吧。”……姚雪坐在桌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一旁的婢女布菜。他对秋辰喜怒无常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儿捉摸不透,对方一时给他下蛊,此刻又仿佛故友多年未见一般共同用膳,让人感到十分诧异。眼前的桌上摆满了肉类与各式各样的辣菜,酒杯里盛上了劲头不小的酒。姚雪素来听闻凉国人喜欢吃味道很冲的食物,但他也深知秋辰的口味十分清淡,断不会习惯吃这些东西。他并未动筷,见侍奉的婢女都退下了,便又提起了先前的话题:“秋辰,七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姚雪望着秋辰,将语气尽量放得和缓。秋辰闻言不悦的眯了眯眼,道:“我以为几天下来,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说话。”姚雪没应他,接着道:“你并非凉国人,怎么会当上凉国的国师?你分明就是雍国的皇……”秋辰不待他说完,将那双价值不菲的白玉筷子“啪”地摔到桌上,道:“闭嘴。”姚雪见秋辰对这一话题避之不及,越发感到十分诧异,接着道:“陛下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你却为何在此处,替凉人效命?”秋辰闻言脸色骤变,“唰”地一下从桌前站起来,望着姚雪道:“一直在找我?”他因为愤怒紧紧蹙着眉,“姚长舒,你真是伪善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