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驱散拥塞在空中的云朵,透到地面上来时,青瓦屋檐上的厚重也在点点消融。
直到正午时分,太阳升到了最顶端,地上也略微积攒了些阳气,顾若芙才被允许踏出暖阁。
这几日,她被拘在房中,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而自上次一遭之后,暖阁里被添了不少碳火,现在暖的让顾若芙这样怕冷的人,都敢光着脚在屋内走了。
但也因着房间里太过温暖,叫她成日里总是一副昏昏沉沉的。
甚至于好几次恍惚之间,她都觉得自己置身处地的回到了原身记忆中,死前被拘禁着的那个屋子里。
平白无故的吓得她激起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
顾若芙在心中暗下决定,这辈子定要远离那人。
不过,好在那人对她倒也是退避三舍的态度,这样两不沾是最好不过的。
顾若芙裹着斗篷,在二楼廊下寻了一个既晒得了光,也避着风的地方,指挥着仆从搬了一个躺椅过来,美滋滋的拿帕子覆着面,躺在暖阳下晒太阳。
素月这些日子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顾若芙身边,此时亦是垂着头站在一旁伺候着。
院门处闪进两道身影,为首一人身披灰白色云纹鹤氅,身姿卓然,只一眼素月便认出来人正是公子。
他身后那位背着药箱的,看穿着应当是在宫中当值的太医,几人直奔夫人的主楼寻去。
太医?
素月也没听说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啊。
片刻后,二楼的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素月回首望去,只见夫人身边的芳姑姑正喜笑颜开的领着人上跟前来。
而后跟着的便是公子和那位太医。
芳姑姑看到廊上两人,面上一喜,在楼梯口顿住了步子,“公子,闻太医,姑娘就在前方了。”
说罢,等两人又朝前迈了一段距离,芳姑姑赶忙朝着素月招手示意。
素月心中困惑,以为芳姑姑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她,朝肖鹤渊二人行了一礼,便赶忙走了过去。
素月刚准备开口询问,就见芳姑姑朝她示意噤声。
素月虽有困惑,但却也只得暂时按下。
顾若芙并未完全睡着,只又是困顿浑噩住了。
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又开始在拼凑。
迷迷糊糊之间,顾若芙只觉得似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仿佛回到了那间小屋里,肖鹤渊给她请的太医正在替她诊治。
她想起来了,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原身一直都肖鹤渊以生病为由软禁在房中,甚至还时不时装模作样的请太医来给她配药。
但她知道,自己成日里之所以昏昏沉沉的,都是拜这些药所赐。
肖鹤渊看着原本还算乖巧的人,突然间挥舞着挣扎了起来。
“不要动我,我没有病。”
顾若芙的细腕不安分扭动挥舞着。
“哎?肖司业,这…”闻太医也不好直接按住顾若芙这不安分的手,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到肖鹤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