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琤琤站定,没有接话。
她知晓昨夜母亲曾来过,染上夜里寒风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微凉,却足以让她清醒。
可她不敢睁开眼,只能装睡。太复杂的情绪难言,她只知道,她不愿直面母亲的愧歉。
她故意受罚。
她带有目的。
曾身居皇后,她已知有些感情不能太较真,正如母亲身为主母,公账一事她必须亲自去做。
所以她不会责怪母亲。
只不过,她另有所图——
“木樨,在枕霞院中的丫头里,你最为年长稳重。很多事情你做得很好,也藏得很好,素来有手腕。”
“就连从小服侍我的骆嬷嬷也要给你三分薄面。”
晏琤琤的语气平淡。
“可你是母亲派来的人。”
“我也早已知晓你会每日寻空向母亲那边递消息。”
“过往不究。”
“但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我的人。”
“若你愿意便跟着我同进去,若你不愿,自回菡萏院吧。”
木樨愣住。
小姐柔和眼神里透出的凶戾仅一瞬便攀爬上自己的后背,让她打了个冷颤。
待冷静下来,回想起自高家马车冲撞后,小姐变化极大。找不出一丝从前蛮横的影子,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温柔许多。
就连那日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并未如从前那样撒泼——
她突然知晓为何小姐为何不带霜竹,因这些话只对“外人”说。
而眼下,小姐在给自己一个成为“内人”的机会。
心中做出衡量,木樨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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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房间里,两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枯发凌乱。眼睛被布条紧箍,嘴中塞满棉花,时不时的垂涎浸湿胸前布衣,双手双脚被粗糙麻绳反束着,勒出的血痕蹭染身后一片枯黄柴草。
两人冻得瑟瑟发抖,紧靠在一起,互相取着暖。
“回二小姐,箬姨娘有急事去了聚福院。只吩咐小的看守着,不叫旁人进来。”
晏琤琤收回窥探破窗内的视线,轻瞥扬起讨好笑容的管事,不紧不慢轻笑道:“哦?我是旁人?”
简短一句却如巨山倾倒,压迫逼人。
木樨站在身后不敢喘气,更莫说早已两股战战,忙不迭开锁的管事。
“木樨,守在门外不让旁人进来。若有不长眼的,别怪我不客气。”
晏琤琤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似是回敬,而后径直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上门,将苦着脸的管事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