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贵为皇子,区区一个下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不过聚福院已属内院,外男贸然闯入便是失礼。她也不太客气:“襄王殿下。”
“我想您直接闯入内院应不是只为了说方才那句故弄玄虚的话吧?”
满眼里只有晏琤琤背部上那几条红肿得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让李执愣了几秒。
回过神后,他强行压下愤怒与狂躁,维持着温柔有礼人设,浅笑作揖:“的确是本王唐突。”
继而大步往内堂走,佯装越过晏琤琤实则将她护住,隔开了手拿藤条的周氏,继续笑道:“今早本王应泓涵所邀相见,才发觉说好送与晏二小姐的字画忘带,故而先行回府再折返送来。”
“得知泓涵已进宫,我本想将字画放下便离去,却听你们家仆议论前日晏二小姐私下与梅咏见面而受到主母惩罚。”
“嫡女受家法与本王无关。”李执转身眯着笑眼看向缩在周氏身旁的箬睦,眸子里刺出的冷光令人直打冷颤:“不过晏大夫人,前日晏二小姐同泓涵与本王在宝蕴楼赏画,直至日落才回府。”
“若不信本王,宝蕴楼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倒也作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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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玥翎躲在一旁嫉妒咬牙。
这五皇子李执不得宠,可为人正直,性格温柔,样貌俊俏如谪仙,诗词歌赋样样在行,连皇后娘娘肯多照拂,常年霸占全朝都最想嫁的男子之首。
这般好的人偏偏被不学无术的晏琤琤缠上。
“二姐姐不是向来厌恶字画么?”晏玥翎佯装懵懂发问。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晏三小姐倒是无知者无罪。”李执眯着笑回怼。
见晏玥翎吃瘪,晏琤琤轻笑一声,又想起这时的自己不爱读书,懂个劳什子字画品鉴,尴尬地咽下轻笑。
继续努力回想前日在宝蕴楼发生的事。
——可她想不起。
叹了口气,那便只能顺着李执的证词将戏收尾。
“祖母,母亲。如襄王殿下所言,琤琤那日去了宝蕴楼看字画。”晏琤琤颤巍缓缓下跪,哽咽道:“以往我偶尔的荒唐行事不过是因太嫉妒箬姨娘和三妹妹。”
“母女关系这般融洽不说,三妹妹还曾在母亲膝下长大。”
“更因为有时仅需三妹妹的一句话,我就要委屈受罚。”
她半遮掩露出藕节小臂,方才自己偷掐的青痕令人触目惊心。
晏琤琤的语气越来越低沉,演得越发像十四岁的纯真无辜少女:“以前受的委屈已经过去,以后我不愿再被人误解。我也会学着克己守礼,担得起护国公嫡女身份,还望祖母,母亲相信我。”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不待众人反应便径直磕头起身大步摇摇晃晃往外走。
晏老太太闻言早已心碎不已,顾不得襄王在场,忙不迭地起身追去:“快快快,来人,快去请刘大夫……”
话语未落,只听“咚——”一声闷响后,耳旁仅剩霜竹的哭喊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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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春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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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天际,日落河山。
晏琤琤头戴加冕凤冠,身着华贵后服站在揽星台上遥望宝云山处。
身旁的李珏笑脸盈盈,揽上她的肩头,抚上她的腹部:“太医说腹中定是小皇子,琤琤可有想好名字?”
双手合拢覆盖李珏的手,她笑得一脸幸福,撒娇道:“陛下,刚四个月呢,哪有这么快就知晓是皇子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