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地域广阔,而位于最西边的洺州则是作为北朝抵御西戎等族入侵的重中之重。
洺州知府与驻军将领早早得了信,在洺州城外迎接,见到沈长冀,刚行礼跪拜完,就听到沈长冀说:“有一事需得麻烦许大人。”
许知府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立马认真:“太子殿下尽管吩咐,许述赴汤蹈火,也比会为太子殿下办到!”
“那麻烦许大人给找些绵羊吃的牧草来。”沈长冀道。
许知府和一旁的将领都呆在原地,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三小心确认:“太子殿下是要…羊吃的牧草?”
沈长冀解释道:“路上经过草原买了只小羊,可惜后面越走,牧草越来越少,见小羊饿瘦了许多,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
几乎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在纳闷,太子殿下这次来洺州,不是没带什么家眷吗,那太子殿下口中的这个“他”又是谁?
见沈长冀没有开口解释,许述他们也不敢问,只好带他们前往为太子下榻的府邸。
府邸中的用物奴仆皆已配置齐全,许述他们刚要请太子入内,却见沈长冀来到马车旁,道:“青令,我们到了,下来吧。”
紧接着,车帘中小心探出个小脑袋,那小人儿生得粉雕玉琢,眉眼清丽,面颊雪白,是洺州这里少见的长相,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察觉到徐述他们一个个都盯着他,对方蹭地红了脸,唰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接下来无论沈长冀怎么说,对方都不肯出来了。
“让诸位见笑了。”沈长冀对其他人道。
从沈长冀这句看似抱怨实则宠溺的一句话,再加上方才给羊寻牧草的事情,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个叫青令的孩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重要性,赶忙摆手,不吝夸奖道:“小公子生得很可爱。”
沈长冀听了,先前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眉眼间露出一丝柔软,“他的确很可爱。”
知道沈长冀其实带了家眷过来,原本还准备了酒席的许述等人赶紧告退了。
“好了,他们真的都走了,来,我抱你下来吧。”
青令捞起帘子一角,看了眼许述他们果然都不在了,这下走出马车,被沈长冀抱了下来。
青令一下来,就转头扶着里面的梅嬷嬷下来,走进大大的府邸,他眼睛里的光就没熄灭过。
梅嬷嬷年龄大了,一个月的舟车劳顿让她身心俱疲,早早让奴仆扶着去歇息了。
青令则对这处他们即将一起生活的新家新鲜得不得了,拉着沈长冀四处乱窜。
沈长冀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反倒一直陪着青令,目光温柔。
“哇!这是什么树呀!”
而在府邸门口外的池边,有一棵生得巨大的柳树和槐树,两树枝叶交错,根部连接共生,柳树空朽,而槐树于中生长,乍一看好似柳树在抱着槐树。
一旁的婢女解释说,此树名为“柳抱槐”,在此地极其出名,关于这树,还有一则美丽的传说。
相传百年前,此地有一女子身世凄苦,自小被一员外收养,女子长大后生得善良美丽,与员外手下的一个勤劳农户相爱,哪知员外早有意霸占女子,女子痛苦不堪,一头跳入此湖中,农户心痛不已,在湖边种下一颗柳树,此生不娶,守着这棵柳树,而在他死后,柳树中便生出了这棵槐树,两树相互依存,同生共死,世人皆道是两树乃女子与农户转世而生。
青令听完故事,流出眼泪来,沈长冀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听到青令在他怀里伤心地哭着说:“小南哥哥,为什么世上总还有这么多人不幸福……”
沈长冀敏锐地意识到这故事让青令联想到了他的父母,可他的身份,没有任何安慰的立场去安慰青令,只能抱住青令。
青令不知不觉在他怀里哭着睡了过去,沈长冀把他抱上了床,盖好被褥。
望着床上睡着还苦着一张小脸的青令,沈长冀握住他一只小小的手,低语道:
“这世上谁都可以不幸福,只有你,我的小鸟,你要一辈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