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长公主还叫他跟太子妃比邻而居,方便相会,众人齐齐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这丰小将军是南康兵部第一人的独子,生得俊俏飒爽,从前怕也是太子妃的追求者之一,这都追到北齐来了,还要住一块儿,可太骇人听闻了。
“怎么?”毓靖见众人奇奇怪怪的表情,尚不明就里,“不如这会儿叫她过来,好叫诸位夫人们也瞧瞧。”
“好呀。”虞莜笑吟吟起身,“这个点,咱们也该去祭田送饭了,就让她直接去那边见吧。”
皇家主持春祭,亲耕亲蚕,效仿民间男耕女织,她们这边祭完蚕神,本还要去蚕室观摩一番太子妃从南边带来的碧玉蚕,午时再去祭田送饭。
眼下大家伙儿都没什么兴致瞧那珍稀蚕种,一门心思只想看太子妃的热闹。
祭田这边,平日衣冠得体的朝臣们,此刻全都卷着裤脚在泥地里插秧,满身满手的泥不说,头脸也溅上泥点子。
其中尤属汝南王和舞大人最狼狈,这二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偏生太子分给他俩的地最大,美其名曰身份地位尊崇,理应占大头。
太子殿下当仁不让,自己拿下最大一块田,他身手敏捷,手里攥着大把禾苗弯腰埋头,农活儿干得热火朝天。
这种场合白南没资格下地,抄着手蹲在田头闲嗑牙,一忽儿手搭凉棚张望,跳起来道:“太子爷,太子妃给你送饭来了。”
辛苦劳作之下,这句话实在暖心。
秦昶直起腰,看一眼面前的劳动成果,再看看不远处提着食篮、素衣简钗的自家娘子,倒有几分向往平凡朴实的农家生活。
白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夜晚归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就该这么充实。
一众泥腿子朝臣纷纷往岸上来,各自比拼谁的秧插得又多又齐整,汝南王和舞大人毫无悬念被众人比下去。
但今日只有汝南王的妻妾都来了,这份荣耀一时无两,被二女一左一右搀着去洗脚时,虽是腰酸背疼,也得意得满脸红光。
舞辰阳就惨些,到底年纪不小了,上到田头呼哧直喘,接过老妻递来的巾子一抹,脸上的泥点子横一道竖一道,成了个大花脸。
舞夫人也没留意,一面从食盒里端饭,兴奋得压不住笑出声儿来。
舞辰阳大为不满,“夫人这是瞧我的笑话呢?”
“诶,我跟你说啊……”
舞夫人说着话这才抬头,倒被面前的大花脸吓一跳,忙拿了帕子给他揩着,语气神神叨叨的,“待会儿要有好戏瞧了。”
“什么好戏?”舞辰阳没好气,他今天自个儿就成了一台好戏,让枢密院那帮向来对他有成见的家伙瞧乐子。
“太子妃的老相好从南康追过来了。”舞夫人语出惊人,“长公主还把人安排住进宫里,你说,太子待会儿见了,会是什么脸色?”
“真的!”舞辰阳精神一振,随即面露鄙夷,“这般不顾礼义廉耻,成何体统!”
“就是就是……”
他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离得近的都听见了,纷纷流露难以置信。
崔元魁接刚过长公主递来的汤碗,诧异道:“丰小将军住进宫里?这事你不知道?”
“知道啊。”毓靖道:“住长羽殿,我命人收拾的。”
“哎呀,你……”崔元魁跌足,朝太子那边看了一眼,压着声儿抱怨,“这种事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丰甯风头一时无两,名字被人从祭田这头念到那头。
“丰甯来了?”
秦昶在田头洗干净脚,趿着鞋坐到矮凳上,脸上挂了几分幸灾乐祸,“我听说他被兵部赶出来了,怎么个情况?丰大都督都罩不住他,这是闯下什么了不得的祸事?”
现在不告诉你,虞莜抿唇一笑,“待会儿她来你就知道了。”
三十八